64.第六十四章(2 / 2)

眉上煙火 常文鐘 6365 字 11個月前

柴知?又拾個禮,道:“按照您的推論,今有一人為一事十幾載嘔心瀝血,一朝天災人禍降臨,使得事業飄搖,此人罪不可饒乎?”

柴睢不吭聲,清澈的眸子靜靜注視少女。

常人見太上此目光該是心生怯懼,柴知?膽大回視過來:“今又一人,孝名揚,萬眾歸心,而為除威脅不擇手段,視人命如草芥,此人良善之輩乎?”

“小孩,”柴睢麵無表情時積威攝人,慢語低聲宛如照妖之鏡,可逼世間一切妖魔鬼怪原形畢露:“你想為孤鳴不平那是你的事,不違德不觸律,可你若敢誹謗那人,乃屬十惡,不赦之。”

柴知?不僅不怕,反而嘴邊勾起笑:“倘不是誹謗,您可敢管?”

“哪條?”柴睢眸光愈發壓迫。

裡外一片靜謐,柴知?為確保安全再度左右看兩眼,柴睢不動,也不說話,方才與這小孩說到好人壞人時,鄭芮芳已在暗處退下了所有無關之人。

“就知道找您不會有錯!”柴知?竟就這麼雙膝跪地,從懷裡掏出封信封,打開來,裡麵破破爛爛一條絹帕。

絹帕上麵血跡斑斑寫滿字,落款留有姓名和指印,是大內某位執事女官手書,通篇控訴皇帝柴篌惡行。

“她已不在人世,屍首不知所蹤,”柴知?直勾勾望柴睢,尚且稚嫩的臉龐上儘是憤怒和悲愴,“她是聿川籍,小臣平日與她有往來,王府送來老家特產時小臣會送她些,她則回些親手縫製的東西,倘太上願垂聞,小臣細細說與您知。”

柴睢逐字逐句看手絹上所書,看罷折起放在手邊桌上,道:“你所言這位執事官和當今發生肌膚之親,且稍有時日,絹帕陳情字字泣血,可仔細看來,實則是執事官欲憑此事,受當今恩封擢拔,即便遭受毒打也不拒絕,可當今並無封賞意,執事心中生出不滿,又不敢名言拒絕,最終招致禍事,可是如此?”

柴知?仿佛聽了天大的笑話,稚嫩臉龐滿是疑惑:“您的意思是福禍無門,惟人自召,今朝一切後果是執事官自作自受?”

柴睢眼眸半垂,靜靜看著跪在麵前的小孩,不說是,也不說不是。

“簡直荒謬,”柴知?挺直的脊背鬆懈下來,嘴裡重複言荒謬,片刻,再次鼓起勇氣看過來,眼裡似乎燃起最後丁點希望,“可那位姐姐身在深宮,那位來找,她不答應則是死路一條,答應了仍舊沒有好下場,難道您想說這是她活該?”

“難道她活該為奴為婢,活該遭折磨毆打,活該死不見屍?難道一朝入了大內宮苑,這些都是她活該受?!”少女勇敢而堅毅的臉上,終於露出幾分本該屬於她這個年紀的悲傷表情,眼眶微紅,聲音輕揚。

柴睢所言打破了少女固有的某些認知,叫人短時之間有些難以接受。

“若您當真是這樣想,”柴知?滿目悲諷,搖著頭煞是失望,“若您當真是這樣想那可真是我看錯了人,是畢姐姐看錯了人,若真如此,您當得起‘中綏’二字。”

那位生死不知下落不明的大內執事官,姓畢名小。

柴睢慢條斯理把直袖袖口挽起一道,看向少女:“本可當你所言隻是童言無忌,不料你變本加厲竟敢當麵辱罵於孤,”說著揚聲朝外,“來個人。”

“在!”暗衛長鄭芮芳及護衛長侯郅風,雙雙佩刀現身。

柴睢沒說話,指指少女擺了擺手。

·

“真的假的?!”

大半個時辰後,劉畢阮收到飛書密報,把絹條上的蠅頭小楷反複閱看,仍舊不敢置信:“柴中綏押個小孩做甚麼?”

他實在想不出理由來,嘲笑道:“莫是威嚴無處施展,轉而去刁難個孩子罷。”

書桌後坐著劉庭湊,他不冷不熱反諷了聲:“你不是還想要那小孩性命?”

劉畢阮把絹條拍給旁邊謀士,訕訕摸了摸鼻子:“我沒理由和小孩過不去,是宮裡那位想要那丫頭死,本來還想在她回北山路上動手,這下可好,人讓押在北山行宮了。”

劉庭湊遠離納涼的冰鑒,熱得額頭冒汗,他拿濕巾子擦把臉,沒好氣朝兒子和謀士瞥過去一眼:“遲則生變,既要動手,為何非等那丫頭回程?”

去程上你們乾甚麼去了?

“這不是不方便麼,”劉畢阮攤手,頗為無奈,“上麵意思不想讓那小破丫頭出城就出事,那丫頭曾與上麵一起提名過繼人,倘出事,難免被人懷疑是那位主使,於名聲有礙。”

真是當了兔爺還想立牌坊,裝清白給誰看呢。

如此理由直接把劉庭湊聽笑,他冷笑一聲道:“半個時辰後進宮,把這件事告訴他,看他是有何說法。”

劉畢阮不解:“為何要等半個時辰後?”

劉庭湊並不避諱謀士在場,當麵教諭兒子道:“給你說過多少遍,事緩則圓事緩則圓,你怎麼就是半點聽不進去!?”

“老爹爹!”劉畢阮也是百般無奈,張口推脫道:“兒子不知道事緩則圓麼,兒子不想慢慢來麼?是禁中,是大內,是我們頭上那位主爺不讓慢慢來!”

“住口!”劉庭湊自從知道大兒子和小兒子之間,因兄弟矛盾而引發龍津府工人罷工,愈發覺得大兒子沒出息,不留情麵斥他道:“那位是你能在背後評價的?他是你頭上天,是我頭上天,是你妹妹頭上天,有他在我們父子在汴京才能有方安身立命之地,你彆讓女人給掏空了腦子!”

見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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