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橐蜚與乖龍的友誼說來話長。
幾十年前橐蜚成功化形後,便給自己取了個名字“安伯”,前往人間界入世修行。
與大多數懵懂好奇、屢屢碰壁的妖怪不同,安伯的目標十分明確——找個閒差,混口飯吃。
單就這精神內核,就和乖龍一樣,領先現在卷生卷死的年輕人小幾十年。
第一份工作,他選擇去工地搬磚。
搬磚好啊,工資日結,那點工作強度對他這個妖怪來講,簡直跟玩兒也沒什麼兩樣。
隻是一個不小心,工作量遙遙領先,引起了包工頭的注意。
於是從那以後他就成了施工隊的固定班底,大家都誇他勤勞肯乾,唯一的缺點就是除了搬磚以外,什麼木工、瓦工通通敬謝不敏——安伯表示,要我動腦子,那是另外的價錢。
走南闖北跟了不少項目之後,安伯覺得在施工隊接觸的人類太少了,環境單一,於修行無益。正準備狠心踏出自己的舒適圈,就遇到了乖龍。
當時是在做一個公園項目,公園的核心是一座有幾百年曆史的七層木塔,屬於當地蜚聲中外的文化遺產之一。
施工到一半,那木塔忽然遭到雷擊,引發的火災把半個塔頂都燒毀了,這事兒還上了社會新聞,引起極大反響。
一時間,各路專家在官方邀請下紛紛趕來,共同研究補救措施,其中當務之急是防雷措施。因為當地已經進入雨季,短短幾天木塔周圍已經被雷劈了好幾次,讓所有關注著這件事的人都揪心不已。
然而,一提到在古建築上加避雷針,如何平衡美感與功能就立即引發了大討論,專家爭執不休,市民也高度關注,報紙上三天兩頭出現各種評論文章。
官方一邊焦頭爛額地推進工作,一邊登報懸賞,向社會征集不破壞木塔美感前提下的避雷手段。
安伯一看報紙,謔!一個避雷措施獎金,抵得上他搬磚兩年!連夜就把名字報上了。
但是任官員和專家如何盤問,他都不肯透露自己的方案——彆問,問就是家傳秘技,不足為外人道也。實在不放心,你們可以選擇先用後付。
眼看工期緊迫,主管官員一咬牙,要求他保證不能對木塔造成二次破壞,這才準許一試。
安伯也很懂得掩人耳目之術,偷偷去古玩市場買了一套風水羅盤、鬼畫符,神叨叨地在眾人麵前走了個過場,然後趁著夜深人靜變成鳥身,飛到木塔上方,把一根羽毛藏在塔尖的寶珠之中。
第二天,就正好趕上雷雨大作,眼見一道腰粗的閃電直劈在塔尖上,眾人驚呼之後,卻發現木塔分毫未損!
安伯在一驚一乍的人群中穩坐如山,拿著大茶缸子淡定喝茶,心道他們橐蜚的羽毛放到古代,都要被修士拿來渡雷劫,庇護區區一座木塔,根本不在話下。
這副做派落到在場的專家眼裡,就成了世外高人風範。因此領了獎金之後,他又收到一打名片,個個都是古建築行業的泰山北鬥!
於是從那以後的很多年,他把自己包裝成古建築專家和風水學大師,隨便找個地方一待,就有源源不斷的人類上門求助,修行賺錢兩不誤!
而剛剛打開了自己職業生涯新格局的安伯,當晚就在工地板房裡迎來一位不速之客。
來人自稱原型是乖龍,名字叫敖潛,是木塔雷擊事件的始作俑者,想找他求一個避雷的方法。兩人秉燭夜談,發現竟是誌同道合,相見恨晚……
簡竹正聽得入神,冷不防被跟著領導班子匆匆趕來,又旁聽了半天的乖龍不耐煩地打斷:“怎麼說了這麼久我才出場?你怎麼不從盤古開天辟地開始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