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孫悟空說他“特意找來麻布袋子裝這些綾羅綢緞”,因為布料太滑溜容易掉,還“特意”在布料外麵也裹了一層麻布,白聞秋差點一口老血噴他臉上!
失去理智的白總,憤怒地命人將孫悟空趕了出去。
“白骨精!白洞主!老白!”孫悟空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有被妖怪趕出洞府的一天!更沒有想到的是,此時此刻,他想的竟然不是祭出金箍棒打殺了這該死的妖怪,而是——
“老白,我的好哥哥!你若命人找到我師父的魂魄,我替你白做三年的差事行不行?”孫悟空瘋狂拍門,他師父(的肉身)可還在白骨洞裡呢,萬一白聞秋真惱了他,不給他師
父吃飯怎麼辦?
半晌,白骨洞的籬笆門悄悄從裡麵開了一絲縫,白栩伸出一隻手,遞給孫悟空一塊用芭蕉葉子包裹的烤肉:“大聖還是暫且尋個地方落腳吧,這烤肉您先拿去墊墊肚子。我家郎君癡愛綾羅綢緞,您尋的那麻布袋子,磨破了那許多綾羅,郎君心痛難忍,惱怒幾日也是正常的,大聖不妨先去彆處尋尋,待我家郎君氣消了,您再去尋些稀罕名貴的布匹送來,郎君一高興,說不定便忘了今日之事。”
一番話說得孫悟空頓時如醍醐灌頂,隨即撇了撇嘴。
他總算是知道,自己麵對那白骨精的時候,為何總覺得心虛氣短了。
這家夥雖然麵上笑眯眯的十分和氣,然而這幅小心眼簡直和唐三藏一模一樣!
還特彆記仇!
不就是磨破了他幾塊綾羅?便當場將他給趕了出來,一隻男鬼竟如此小心眼,哼!
孫悟空捧著熱騰騰的烤肉,撅著嘴一路往山下走,碰到扛著木頭來送貨的野牛精,還衝著人家齜了齜牙,野牛精差點給嚇尿了。
“郎君,莫要惱火了,那孫悟空山野之人,哪裡知道這綾羅的珍貴?方才奴婢在山下摘了兩隻匏,肥嫩可愛,清涼下火,不如奴婢給您做一碗匏湯?”見白聞秋還是餘怒未消,阿季忙勸慰道。
“匏?拿來我看看!”白聞秋眼前一亮,如果他沒有聽錯的話,阿季口中的匏,應該就是詩經裡麵提到的葫蘆了。
果然,阿季拿過來的,正是兩個尚未完全成熟的葫蘆,青色的嫩皮,指甲微微一掐,便能看到裡麵嫩白的瓤,這葫蘆似乎也沒人施肥,長得並不大,隻有他兩個拳頭大小,要是能施點肥料,起碼能有現在三個大。
“將這匏瓜的皮削了,一個拿來煮湯,剩下一個,切成片,讓香婆切些肉片一起炒熟了吃,記得加點鹽。”白聞秋叮囑道。
孫悟空這家夥雖然粗心,但好在白聞秋提前給他寫好了采購單,這次采買回來的物資裡,竟然真的有滿滿兩袋子鹽巴,雖然都是未曾提純的粗鹽,但已經解了他們的燃眉之急了。
阿季領命,去廚房幫香婆婆做飯去了。
白栩關上門,過來幫白聞秋一起收拾孫悟空幫他們采購回來的物資。
首先就是那些被簡單粗暴地塞到麻布袋子裡的綾羅綢緞小心取了出來,雖然外麵一層被磨得不像樣,但裡麵都是好的,擔心把裡麵也給弄臟了,白聞秋便讓白栩先把這些布料都抱到庫房去,等他得空了再慢慢整理出來。
剩下的大多數都是白聞秋之前要的各種穀物種子,這個時候賣米糧的也沒有什麼服務精神,未脫殼的稻穀、麥子、黍、稷、菽之類的穀物,就這麼一袋一袋的捆紮起來,連個標簽都沒有,非得解開袋子才能看到裡麵是什麼,簡直能逼死強迫症患者。
白聞秋轉身取了些竹片,給所有穀物都配發了一個身份標簽,他標好一袋,白栩便把標注好的穀物搬到後麵庫房去儲存起來。
最後剩下的,便是些亂七八糟的雜物了,有白聞秋點名要的針線,有一些麻紙包起來的不知道是什麼瓜菜的種子,白聞秋挨個打開看了看,先把他認識的,疑似是油菜還是蘿卜的種子,扁豆還是刀豆的豆種,還有他確定認得的幾塊薑、幾顆蒜頭,可恨的是那薑蒜似乎都被蟲給蛀了,顯然,孫悟空這個渣男以前肯定從來沒買過菜,被黑心菜販子當肥羊給宰了。
“這、這薑蒜咱們白虎嶺似乎也有,小的回頭去尋些來。”白栩看到那一小堆被蟲蛀得慘不忍睹的薑蒜,也忍不住有些無語。
好在這個時代的讀書人還算有良心,賣給孫悟空的筆墨雖然質量看著一般,但好歹都能用,這種時候,被關在白虎嶺就好像坐牢,白聞秋也懶得挑剔什麼了,反正他要這些筆墨,也隻是為了記些東西而已。
最近他恍惚中總覺得自己的腦子裡經常一閃而過什麼東西,似乎是和白骨精生前的身份來曆有關,也似乎是和這白虎嶺的異常有關,偏偏這些一閃而過的記憶太過零散,白聞秋也不能去問香婆和阿季,隻能自己先慢慢記下來,說不定記的多了,哪天所有線索都能串起來了呢?
以前他剛開始接觸漢服的時候也是這樣,有時候為了湊齊一整套簪環首飾,單單各種零碎物件就要攢上一兩年。
白聞秋不怕等,反正現在除了等,他也沒彆的事情好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