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吃點東西吧,我明日再來看你。”大約是覺得白聞秋被封印久了,好像有些精神失常,太子殿下有些倉惶地隨意找了個借口遁了。
“糟了!光顧著跟這家夥鬥嘴,忘了問回去的事兒了。”白聞秋有些懊惱地拍了拍腦袋,覺得剛才一定是被白骨精的殘魂給影響了。不過,攤上這麼個前夫,白骨精也是真的倒黴到家了。
惡心的人走了,惡心人帶來的飯菜卻是無辜的,白聞秋坐下來,給自己斟了一杯酒,痛痛快快地把太子殿下帶來的東西吃了一大半,剩下的留著晚上再吃。
說到這裡,白聞秋又忍不住想吐槽了,那位太子殿下不愧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不,仙人,找了個地方金屋藏嬌,竟然也不考慮一下生活環境,這地方特麼的他沒有黑夜啊,一天到晚都是一片白晝,白聞秋昨晚上幾乎沒有睡著,總感覺天還亮著,住個一兩天還好說,多住幾天,他估計還沒被那位傳說中心狠手辣的太子妃給乾掉呢,自己就得了神經衰弱。
吃飽喝足,雙手交疊躺在床上,白聞秋閉上眼睛假寐,心裡卻急的根本睡不著——沒有他在白虎嶺壓製著,也不知道那幫麵合心不合的妖魔會不會趁機造反?他倒不是心疼什麼地盤,隻是,跟著他的那幫小妖小魔小鬼們,一個個的戰鬥力都不強,真要打起來,隻怕吃虧的是他們,此時此刻,白聞秋反倒希望如果鬨起來的話,這幫小家夥能不要臉寫,乾脆直接背叛他投降好了。
投降起碼還能活下來,等他回去給他們找場子。還有五郎和聽寒若雪兩個小丫頭,希望阿季白栩他們能機靈點,實在不行,隻能讓季家人冒險帶著五郎下山了——五郎畢竟是凡人之軀,和季家人一樣,都是能離開白虎嶺的,兩個小丫頭有虎族做靠山,應該也不至於被人為難。
這麼一想,似乎,現在唯一處境最危險的,就隻有他自己了。
那位太子殿下雖然對他表現得溫柔又深情,但白聞秋總覺得,越是這樣的人,反而越是冷情絕情。
看看他是怎麼對白骨精的就知道了。
他清楚自己現在迎娶的新妻子的秉性麼?
自然是清
楚的。
可是,他依然不肯為了被他拋棄在凡間的愛人去討好這位新妻子。如果說白骨精第一次被這位太子妃害得死無全屍,還能說是他大意之下沒有防備的話,那後來呢?
他本可以憑借自己的身份地位,帶著白骨精的魂魄去找十殿閻羅,替白骨精求個好去處投胎總是沒問題的,可是,他沒有。
他舍不得讓白骨精忘了他們從前琴瑟和鳴的記憶,所以,他在白骨精被鷹隼啄食後的枯骨上,刻下了“白骨夫人”四個字,隱晦而又自得地彰顯著自己對於白骨精的所有權,自私地滿足著自己的占有欲。
可以說,如果沒有他這極度自私的一番騷操作的話,那位太子妃殿下或許還不會想到要將白骨精煉化為屍魔——他太小看女人的嫉妒心了,相比於活生生的那個人,藏在一個男人內心深處的白月光,才是終其一生都沒有辦法戰勝的。
而當這位太子殿下將白骨精藏在心裡的那一刻,才是太子妃喪失理智、徹底瘋狂的開始。
你丫的不是想讓白骨精以生魂修煉成仙、來仙界給你做小老婆麼?老娘偏要叫他一輩子也彆想成仙!白聞秋猜測,當時的太子妃,一定是這麼想的。
否則的話,天下冤魂千千萬,怎麼偏偏就白骨精這個被丟棄在荒郊野嶺、無人收葬的枯骨感日月精華修煉成魔了?你讓那些耗費了無數方士心血、修建大墓妄圖死後成仙的凡間皇帝們怎麼想?
再然後,這對精神有點不正常的天界夫婦就在可憐的白骨精身上開始了隔空過招——你將白骨精煉化為屍魔,我便將整個白虎嶺連同那萬魔之地都給封印了,看你怎麼進來!
太子殿下做了這麼多感動天界、也感動了自己的事情,卻唯獨沒有想到,曾經給予他所有的白骨精,到底想不想要他的這份深情?
反正,這事兒如果換到白聞秋身上的話,早在那位太子妃第一次來尋仇的時候,他就果斷把太子殿下這個渣男給賣了:這種男人勞資不稀罕!你想要?那太好了,連垃圾處理費都省了,拿走拿走彆客氣!
隻是可惜了白骨精,能被眼高於頂的天界太子看上,可見他生前風華何等模樣,到頭來,卻被自己所愛之人害
得屍骨無存,甚至被煉化為屍魔封印在萬魔之地……嗬!這樣自私殘忍的愛情,白聞秋簡直不知道當年的白骨精,究竟是懷著怎樣的心情才以屍魔的身份活下來的。
被心愛之人拋棄,原來也不算慘。最慘的應該是,被心愛之人,打著愛與保護的名義,肆意傷害,你若反抗,對方還要怪你不識好歹。
那真是不好意思了,他白聞秋本來就是個不識好歹的人!
心裡算計著下回見到那位太子殿下應該說些什麼,白聞秋試著運轉體內的妖力,果然,內丹毫無動靜。
也是,這裡可是天界,神仙們的大本營,怎麼可能容忍一個妖魔在這裡作祟呢?那位太子殿下在房間四周布下的封印,應該也是為了壓製或者說抹掉他的妖力,這樣一來,就沒人能借助妖力查到他這裡了。
“看起來不太好對付啊……”白聞秋默默歎息一聲。
他現在反倒希望那個太子妃能早點找到自己了,他最擅長借力打力,隻有太子一方勢力的話,那他還玩個球?
白聞秋萬萬沒想到的是,最先找到他的不是太子妃,竟然是太子殿下的生母——天後。
太子殿下長得還是像他母親多一些,天後也有一對含情脈脈的眼睛,修眉瓊鼻,氣質高華,一看就是那種從小在極好的環境下教養大的,舉手投足都彰顯著她尊崇高貴的身份,看到白聞秋的時候,甚至還微帶歉意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