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第 80 章(1 / 2)

“叔父!孫家長房嫡係,如今就隻剩下侄兒一個了,您忍心看著侄兒被那孫悟空一棍子打死嗎?”孫常齡仰起頭,哀求地看著端坐在上方的城隍爺。

被左亭西拖下水的時候他就知道,這條路,一旦踏上去了,便再沒有回頭路了,要麼像左亭西對他說的那樣,借著那神劍中的一絲神力,得永世不死之身;要麼,便如那些被神劍吞噬的血肉一般,化為怨鬼。

可是,誰不想永生呢?

當年,新官上任的孫常齡,在夢中得本地城隍托夢,才知道原來本地城隍便是他死去的叔父,隻是,叔父不肯叫人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他也一直裝作城隍的信徒,日日供奉。

誰知此事不知為何,竟被那左家家主左亭西知曉,那左亭西親自帶了厚禮來尋自己,說自己家有一柄仙界傳下來的神兵,傳說隻有聚齊了三千劍客的陰魂,便能開啟被封印在神劍中的永生不老之術。左亭西說,隻要他願意幫助自己,左家願意與縣令大人共享永生秘術。

孫常齡不是個蠢人,他親自去左家查看了那把神劍,發現果真與尋常武器大為不同,隔著一層劍匣,都能感受到那裡麵令人心悸的恐怖氣息……左亭西說,這把劍本是鬼王佩劍,後遺落凡間,被左家得到,隻是,左家曆經三代也不過隻送進去幾十個陰魂,距離三千的數目不知道還有多久。

左亭西不想再等,他知道孫常齡的叔父就是本地城隍,而城隍爺掌管著本地的生死簿,但凡有到了時辰要勾魂的,他便叫了鬼差前去勾魂,再由地府的黑白無常定期來押送回地府……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城隍廟便是地府設在凡間的陰魂管理處,勾多少魂、送多少鬼,那都是城隍爺抬抬手的事兒。

不過,左亭西到底留了一手,他生怕城隍爺不肯上這條賊船,便借著藏劍大會的由頭,引來天下劍客在他左家莊切磋武藝,卻趁著大會結束之後,於俠士們歸家途中設下陷阱,一舉擒獲了一百多名劍客,血祭飛霜劍。

犁左城短短數日便死了一百多人,身為本地城隍豈能沒有察覺?然而,當他得知這件事情竟有自家侄兒介入的時候,一切

都晚了……

城隍爺自己一生為民,並不曾留下子嗣,整個孫家就隻剩下孫常齡這一支血脈,古人重宗族傳承,城隍爺無論如何也不能讓自己生前的家族就此絕嗣,隻能幫著他們遮掩,想出了城隍夜市這麼個幌子。

如此一來,各地的孤魂野鬼時常來往犁左城鬼市做買賣,鬼口複雜,那一百多失蹤的鬼混在其中,地府問起來,他隻說那些鬼約莫是回鄉去了,至於路上是不是走失了,他隻是一地城隍,彆處又不歸他管,地府便是追責,也追不到他頭上來。

本以為一切萬無一失,此次左家莊比武招親,左亭西花了大價錢讓人給自家長女打造了這個“江湖第一美人”的人設,吸引了天下數千俠士劍客前來比武招親,便是想玩一把大的,一舉湊齊那最後的兩千陰魂獻祭。

他已經五十多歲了,再等下去,怕是到死都湊不齊了。

誰曾想,計劃尚未實施,永生不死最重要的道具——飛霜劍不翼而飛!非但如此,半路還殺出來一個愛管閒事的孫悟空,這家夥嫉惡如仇的性子那可是三界有名的,若是被他知道了他們這攤子爛事,再告到十殿閻羅那裡,那他們還有什麼好果子吃?

“現在知道怕了?我早說叫你彆與那姓左的攪和在一處,有叔父在,你還怕死後不能投個好人家?你隻管多供奉些香燭紙錢,我替你在下麵疏通疏通,到時候隻怕王侯將相也不在話下。你偏不聽,偏要求那長生之道,哼!如今我也沒法子了,你過來。”說罷,城隍爺衝著自家侄兒招了招手,叫他附耳過去。

“叔父……這,這樣的話,那左家豈不是再無翻身之日了?”

“你現在說這種貓哭耗子的話,怎麼?覺得叔父心狠手辣?那行,你出去吧,從此後,你的事情,我不再管。待你死後,我命人養大你的孩兒,也算是咱們孫家後繼有人了。”

孫常齡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他差點忘了,他如今有兒子了,叔父當初幫他,不過就是為了讓孫家後繼有人,有了兒子,他這個親爹是死是活,似乎在叔父心裡,也沒那麼要緊了?

“叔父!侄兒錯了!侄兒一定都聽叔父的!”孫常齡一把抱住了城隍爺的大腿,“

叔父,軒兒還小,我又隻是個七品縣令,若我現在死了,軒兒今後念書科考、乃至為官,哪裡有甚麼倚仗?求叔父看在軒兒的麵子上,再庇護侄兒一回吧!”

白聞秋不是第一次看到百鬼夜行,但是,這麼多厲鬼同時出現,卻真的是頭一回——就像前世他所在的那個世界,很多公司都喜歡搞績效考核一樣,地府的績效考核也是很嚴格的,而且特彆變態,凡間的績效考核,考的是你業績完成了多少,地府的考核標準不這樣,他們考核的是你轄區內惡鬼、厲鬼、凶煞的案發率,也就是說,哪怕你辛辛苦苦一年抓了一百個賊,那年度考核結果,也肯定比不上人家一年隻抓了一個的,原因很簡單,因為人家轄區今年隻發現了一個厲鬼,而你有一百個!

所以,即便為了業績好看,各個地方的城隍、鬼差那是遇鬼抓鬼,抓到了就送去投胎,絕不能叫這些新鬼養成厲鬼,否則業績就要打折扣。

而現在,小小一個犁左城,竟然一夜之間冒出了好幾百隻厲鬼。

最詭異的是,這些厲鬼竟然全都直奔左家而去。

“怪哉,好端端的怎的這麼冷?竟是要落雪的樣子。”客棧掌櫃抱著胳膊,搓了搓胳膊上凍出來的雞皮疙瘩,指揮著兩個夥計將客棧門板給掛上了,又點了個火盆子放在腳邊,整個人恨不得撲到火堆裡去。

掌櫃的沒有看到,就在方才,他站在門口望天的時候,有好幾個四肢殘缺、腸穿肚爛的厲鬼,呼嘯著從他身邊飛了過去。

“夜裡風涼,年紀大了,吹了風便要受寒,老掌櫃今夜還是早些睡吧。”白聞秋笑了笑,拍了拍掌櫃的胳膊,順手從他身上吸走了那幾隻厲鬼留下的鬼氣。

這玩意兒對他們來說不算什麼,凡人沾染上了,輕則大病一場,重則厲鬼纏身、不得善終,這掌櫃的雖然愛打小算盤,但卻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人,白聞秋也不忍見他遭了這樣的厄運。

“怎的有這許多厲鬼?犁左城有城隍爺爺坐鎮,已經許久不曾出現厲鬼凶鬼了。”鬼郎中郭羨魚也跑了出來。

不過,掌櫃的是看不到他的,隻覺得似乎周身又冷了許多,心想不會真的年紀大了經不住寒涼了吧?嘀

嘀咕咕的便托起火盆子,回房間睡覺去了。

“阿栩,你與路易斯、郭先生留在這裡,悟空,與我一同出去看看。”白聞秋有種預感,這件事情,說不定和白骨精生前的那把佩劍子衿有關,若真的因為他們盜走了子衿,害得這犁左城失去神器鎮壓、厲鬼□□的話,那這把劍,他還是不能要。

似乎察覺到了白聞秋的嫌棄,子衿嗖的一下從牆上飛了出來,連劍鞘都不要了,整把劍死死貼在白聞秋身邊,似乎還有些瑟瑟發抖?

“你是在告訴我,你很怕那個左家嗎?為何?我聽說他們可是將你當做自家祖宗伺候著,半點不敢怠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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