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父,孩兒覺得,此事確實應該責罰兩位妹妹,但卻不是為了這個法子。”
“寒師妹的這個法子想的極好,自己若是不會,能找人替她做好,那自然也是她的本事,人無完人,就像悟空爹爹,曾手握金箍棒大鬨天宮,義父可曾見過爹爹手拈繡花針縫補鞋襪?”
“咳~也曾縫補過,隻是針腳沒那麼整齊罷了。”孫悟空此刻真的特彆理解兩個小虎妞的做法了,針線活真特麼折磨人啊,比打架難多了,他能駕馭得了世間十八般武器,唯獨對那輕如鴻毛的繡花針避之唯恐不及。
“那便是了,義父,今時今日,您可曾見爹爹拿起針線自己縫補過?咱們這樣的人家,原也不至於自己動手,不過是學著會做罷了,至於今後……義父,兩位妹妹若是辛苦到需要自己動手做針黹,那我這個做哥哥的,也該死了。”藍應閒灑然一笑,眸中儘是少年人的驕傲。
他既然下定決心接下義父這一攤子家業,那麼,潑天的財富是他的,沉重的責任,自然也應該是他的。他從不避諱自己對權勢和地位的渴望,因為,從很小的時候他就知道,一個人,隻有掌握的力量越強大,才能更好的保護他想保護的那些人。
藍應閒不知道聽寒和若雪兩個小丫頭平日在學院裡偷懶耍滑的那些小動作嗎?
不,他知道,甚至比教習們知道的更清楚。阿季姑姑替他預備的那些精致的點心和美味的肉乾,幾乎有大半都被他拿來收買兩個小虎妞身邊的同窗了,兩個小丫頭私底下甚麼樣子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可是,他卻從來都沒有去禁止。
那是他藍應閒唯二的兩個妹子,除了義父之外,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家人了,便是肆意淘氣些又何妨?他藍應閒還沒死呢,用得著旁人對他的妹子指手畫腳?
不會做針黹嫁不出去?真是好笑!他的妹子便是沒人要養在家中一輩子,也不該送出去給不珍惜她們的人家糟蹋了。
不過,這些大逆不道的話,還是不要讓義父和爹爹知道了。
藍應閒抿了抿嘴,最後說出了自己的結論——
“義父,寒兒能想出這個法子來,不是因為她淘氣,而是因為,她本就是咱們白虎嶺最尊貴的大娘子,遇到什麼難事兒,自然想著要找人替自己分憂。說句不該說的,寒兒若是連這一點都想不到,那才真是該打、該罰!”
白聞秋看了藍應閒一眼,心裡卻不由得對這孩子刮目相看:五郎這孩子,真的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出色!
他本以為以藍應閒對兩個妹子的疼愛,這次無論怎樣都會替兩個小的求情。隻是,他沒有想到,藍應閒會以這樣的方式,讓他非但打消了對兩個小丫頭狠狠責罰的念頭,反倒下意識的覺得藍應閒說得對,他們白虎嶺唯二的兩個小娘子,本來就應該有這樣的自信和驕傲,若真的事事都靠自己,甚至連求助旁人都不敢,彆說藍應閒了,他這個師父也該死了……
果然,隻有在挫折與磨難中長大的孩子,才會這般通透早熟嗎?
一時間,白聞秋心中百感交集,既為藍應閒的成熟穩重、機敏過人而驕傲,又忍不住心疼這孩子:究竟要怎樣的境遇,才能讓一個十幾歲的少年郎活得如此通透?
“好了,這件事情便到此為止,寒兒和雪兒的教習師傅,以後便交給你細細遴選吧。不該教的隨意看看便是,也彆學了一身小家子氣,五郎說得好,咱們白虎嶺的小娘子,不是養大了給人家做針線活的。”想到兩個丫頭長大了便要嫁人,一時間,護犢子的老祖心裡也不舒服起來。
藍應閒欣然應允,兩個小虎妞見危機解除,不約而同地給了藍應閒一個“哥哥真好”的感激表情,隨即便黏到了白聞秋身邊,小聲向他抱怨著書院裡的課程,什麼針黹太難了啦,什麼下廚總是掌握不好師傅說的火候啦,總之,這兩個小丫頭,讓她們拿刀砍人一個比一個凶悍,溫婉持家?這個屬性你們覺得母老虎會有嗎?
哪怕年紀再小,倆丫頭也是血統純正的母老虎好不好?
更何況,白聞秋摸了摸鼻子,兩個丫頭這般凶悍,其實,他也有責任的……
還記得當年兩個小丫頭化形的時候,他精心準備的那兩份賀禮嗎?
給聽寒的,是一根可變幻為發帶的煉魂鞭。
給若雪的,則是一把可變幻為發簪的追魂劍。
所以說他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追究書院教習們的責任,真正教壞兩個虎妞的人是他自己好嗎?
真是造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