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沄身上的黑珠消耗大半,她終於反應過來那小竹馬上就要命歸西天了,連忙扒開她根部的泥土,注入法力給她治療。
竹身沒辦法修複,她直接一腳把烏漆麻黑全身窟窿沒一塊好竹的竹身踹斷。
她對著隻剩著小半截的小竹輸送大量靈力,直到看到根部泥土有筍尖冒頭才罷休。
她拍拍手上的灰,可惜道:“可彆還沒等我下次來你就死了。”
她心情甚好,站起身用腳把腳下的土扒拉平整,隨後便離開夢遊山。
鬱離湊近觀察,發現黑粉混入泥中已經分不清哪是泥哪是粉,又或者這粉不小心被靈力一起輸送她體內。
她猜的沒錯,這是雁沄的記憶,即使不是她的記憶,但曾經在她的腦袋中重演過,所以靈湯也將不屬於她的記憶一起挖了出來。
她的腦袋中湧入許多陌生的又熟悉的回憶,她一一回看。
發現雁沄並不是偶爾來一次夢遊山,而是經常來,間隔時間短則一兩天,長則十幾年。
這次離開以後,再次來已經是半個月以後,依舊是晚上,她腳步虛浮,搖頭晃腦,好似喝醉酒,但又很準確地找到小鬱離的位置。
鬱離這才發現這個山上除了她自己,沒有任何一個生靈生出靈智,她所處的竹林——與其說是竹林,不如說是零星幾棵跟她一樣的細竹,就連最年長的鬆鼠也不在。
雁沄過來過用腳踢了踢這些天長高的筍尖,稀奇道:“居然沒死,命真硬。”
明明之前她還全力救她,現在見她真的活了,又歎她命硬。
鬱離發現自己好像能窺探到一點雁沄的情緒和心裡的想法。
雁沄此時應該有喜有憂,喜她確活下來了,憂的是她知道她活不久。
她納了悶,為什麼會這麼想。
雁沄盤腿坐在小鬱離旁邊,天空下起小雪,不一會在她身上罩一層淺白,感覺有些餓,抓一把雪糊在嘴裡,咯吱咯吱嚼著。
她睜開眼,抬頭望向霧蒙蒙的天空,雪花落在她的眼睛裡,“等不到你長大了,不如直接吃了吧,聽說剛冒芽的筍是甜的,讓我來嘗嘗真假。”
說罷開始徒手刨根,刨了兩下又像是力氣用儘般歎口氣,“算了,還是你自己長吧,最起碼比我強。”
她從地上掙紮著爬起來,似乎這一動作浪費她很多力氣,使的她站起來的時候氣喘籲籲。
“明天再來看你,好好待著。”
鬱離看到剛才她刨的坑有東西閃了閃,湊近一看,是一塊巴掌大的靈力充盈的石頭,正一點點滋養小竹筍。
她忽然明白曇音為什麼說她本無仙緣,因雁沄才有機遇,原來最開始她就從不周山拿東西幫助她修煉。
夢遊山上七位化形的妖怪,其他妖最早也是一千五百歲才化形,隻有她,三百年化形,不僅年紀最小,修為造詣也最高,甚至連覺悟都領先其他妖。
後又修煉九百年便飛升上天,可謂不是一騎絕塵,雪狐還時常疑惑她是不是吃了什麼靈丹妙藥,進步速度這麼快。
她當時被抹了記憶,以為自己天賦異稟,還沾沾自喜喜不自勝。
現在想來倒有些諷刺。
雁沄來夢遊山的次數很多,卻從不在白天出現,有時一邊堆雪人一邊將其摧毀,有時坐在鬱離旁邊聊天。
許是看她健健康康的,便給這位話聊朋友取了個名字,叫鬱離。
她自言自語,說鬱離是第一個在她手裡活過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