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瑞答應一聲往屋裡走,隱隱約約還能聽到管家說:“瑞瑞小姐活潑了點,剛才沒有冒犯到各位吧。”
“沒有沒有……”那一家人趕緊回應。
“沒有就好,畢竟少爺疼她,就算她冒犯你們,你們也隻能忍著。”
一家四口:“……”那你還問什麼問。
紀瑞聽得可樂,腳步輕快地上了三樓。
自從搬進謝家,她幾乎沒來過三樓,但還是輕車熟路地找到謝淵房間,敲了敲緊閉的房門。
“小叔叔開門,家裡來客人啦。”
無人應答。
“你還沒睡醒嗎?”紀瑞看一眼時間,“都快十一點了不應該啊,管家伯伯讓我喊你起床呢,趕緊開門。”
還是沒人理她。
紀瑞摸摸鼻子要走,走之前手欠地按了一下門把手。
房門悄無聲息地開了。
她眨了眨眼睛,小小聲:“小叔叔?”
屋裡靜悄悄的,仿佛沒人。
“……你不說話我可進去了啊,我真進去了啊。”紀瑞又補兩句,見還是沒人理自己,果斷開門進屋了。
自己第一次來這間房是十二歲那年,滿屋的家具都蓋了白布,雖然有保潔定時來清理,但太陽一曬,還是能看見屋裡的浮塵。
相比那個時候,此刻的房間整潔、乾淨,泛著淡淡的熏香味,雖然窗簾遮去了大半光亮,但依然能感覺到其中的生機。
真好啊。
紀瑞出神地打量房間裡的一切,沙發上搭著的外套、茶幾上的文件,床頭櫃上沒喝完的水,還有床上隨意掀開的被子……嗯?隻有被子?
紀瑞眨了眨眼睛,下意識回頭找人,結果一腦袋撞在堅實的胸膛上,嗷嗚一聲被彈到地上。謝淵手都伸出去了,卻沒有拉住人,隻能抱臂站在原地。
“你乾嘛嚇我?”紀瑞坐在地毯上,睜著圓眼睛控訴。
謝淵一身休閒裝,沒有拄手杖,額發也垂到眼眸上,看著比平時溫和一些。
可惜說出的話就沒那麼溫和了。
“我還想問你,為什麼不經允許就跑進我房間?”他後退一步,不拄拐時左腳明顯有些使不上力,身形也微微一晃。
“管家伯伯讓我來的。”紀瑞立刻搬出幫手。
謝淵不上當:“他讓你不經允許進我屋了?”
紀瑞反駁不了,突然往地上一躺。
謝淵眼皮一跳:“你乾什麼?”
“吵不過你,非暴力不合作。”紀瑞回答。
謝淵:“……”
紀瑞閉著眼睛躺在地上,打定主意他不服軟就不起來,結果躺了半天,一句話也沒等到,反而聽到了紙張翻頁的聲響。
她悄悄將眼睛睜開一條縫,就看到謝淵坐在沙發上,正低著頭看文件。
……完蛋,被晾著了。
地上鋪了厚厚的地毯,但依然源源不斷地冒著涼氣,屋子裡靜悄悄的,隻剩下時不時的翻頁聲。
文件看到最後一頁,謝淵在下麵簽上名字,丟到一邊換本新的,腦袋上突然落了條毛巾。
“不是非暴力不合作嗎?”鋼筆在骨節分明的手裡轉個圈,謝淵頭也不抬地問。
紀瑞嘿嘿一笑,殷勤地幫他擦頭發:“我才發現小叔叔的頭發是濕的,剛才是去洗澡了嗎?難怪沒看見你呢。”
謝淵懶得理她。
紀瑞幫他把頭發擦個半乾,又低頭聞了聞:“小叔叔的洗發水真香!”
謝淵慵懶開口:“亂聞什麼,跟你很熟嗎?”
“當然很熟,”紀瑞繞到沙發前,跪坐在地上給他捶腿,“我可是你唯一的遺產繼承人呢,從這個角度來說,你可比我爸對我好多了。”
謝淵一頓,垂眸看向她:“他的錢不給你?”
“給啊,但大部分還是給我媽了,我也就占個百分之三十左右,不像小叔叔,什麼都給我了。”紀瑞越說越覺得小叔叔最好,親親熱熱挽上他的胳膊。
謝淵麵無表情:“哦。”
“我知道你不相信……”紀瑞還想再說什麼,房門突然輕輕地動了一下,兩人同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