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管家和廚師期待的目光,紀瑞清了清嗓子,不動聲色地把麵前的盤子往外推了推:“廚師先生也來點?”
剛吃過的廚師:“啊,突然想起還有個湯沒好。”
紀瑞幽怨地看著他轉身離開,又扭頭看向旁邊的管家。
“你吃,我老人家腸胃不好,就不陪你一起了。”管家立刻摘清自己。
“腸胃不好就少喝兩杯奶茶吧,”紀瑞吐槽一句,又繼續剛才的話題,“所以……那一家子為什麼會乖乖聽話?難道真像謝丘說的一樣,用他們家公司作要挾?”
“他們家那個小破公司,有什麼資格讓少爺費心?”管家對這種說法嗤之以鼻,“少爺那麼善良,怎麼可能那種會用下作手段威脅人。”
紀瑞麵無表情看著他,就差把‘無語’兩個字寫在臉上了。
“真的,”管家被她盯得有些心虛,但還是初心不改,“你跟少爺相處這麼久,難道沒發現他很善良?”
“說實話,沒發現。”紀瑞一臉真誠。
管家:“……他比較內秀。”
“哈,可能吧。”紀瑞識趣轉移話題,“所以小叔叔沒用他們家公司作威脅,他們為什麼還這麼配合?一個月來吃兩次飯不算什麼大事,但真堅持起來也不容易,我剛才聽謝丘的意思,他姐在國外讀書的時候也得回來?”
要是周邊國家還好,如果隔著大洋,那每次來回的路程都要耗費不少時間,要是再趕上個頭疼腦熱考試開會……嘖,這跟定期坐牢有什麼區彆?
“少爺真沒威脅他們,隻是說如果他們全家如果有任何一次缺任何一人,那這家宴就終止了,”管家輕哼,“他們家那個公司是做建材承包的,算是中間商,那些生意全靠人脈往來,這些年的生意大頭,全是謝氏的合作夥伴賞的,真要是終止家宴,叫人知道他們跟謝家沒一毛錢的關係,你看誰還賣他們這個麵子。”
紀瑞恍然:“合著還想靠謝家吃飯啊,那還裝什麼受害者。”
“所以啊,我說少爺心善,你還不相信,”管家輕哼,“少爺看在兩家過去幾十年的情誼上,不僅沒對他們趕儘殺絕,還讓他們繼續扒著吸血,讓他們一個月來請兩次安也不行?他們要真不喜歡,大可以不來啊。”
“沒錯!”紀瑞表示認同,並隨手戳了個葡萄吃,“隻是這樣一來小叔叔也不自由了吧,他們要來,他不得在家等著?”
“他們也配?少爺有空了就見見他們,沒空他們就自己吃,怎麼可能會為了他們專門騰出時間來。”管家輕哼。
紀瑞半邊臉被圓圓的葡萄撐得鼓了起來,聞言嘖了一聲:“不愧是小叔叔。”
管家好多年沒有提起過去的事了,今天一提起就想起謝淵當初可憐的模樣,十分鐘裡眼圈就紅了八次。紀瑞努力解決盤子裡的小羊排,一抬頭就看到他沉浸在悲傷之中的臉,一時間欲言又止。
許久,她還是忍不住開口:“那個……”
管家看向她:“什麼?”
“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說吧怕伯伯生氣,不說吧我又憋得難受。”紀瑞一臉無辜。
管家失笑:“想說什麼直說就是。”
“怎麼說呢……伯伯,您與其花時間可憐小叔叔這個年紀輕輕就實現財富自由的資本家,不如可憐可憐五十歲還要當全職管家二十四小時待命的自己。”
管家:“……”
“是,我知道小叔叔有一段時間很可憐,爸媽去世,親人朋友雙背叛,公司也風雨飄搖,但一切都過去了呀,他今天戴的那塊表價格三百多萬,而這樣的表擺了一整個櫃台,其他奢侈品就更不用說了,”紀瑞歎氣,“相比其他一輩子奔波勞碌、生了病都沒錢治的普通人,他其實真的不需要誰去可憐他。”
管家張了張嘴,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他直覺紀瑞在偷換概念,可偏偏被她詭異的視角攻擊得腦子發懵,以至於悲傷的情緒散得一乾二淨,想醞釀都醞釀不起來了。
“我……我先去休息了,你慢慢吃。”管家稀裡糊塗地站起來,一抬頭看到熟悉的身影,當即點頭問好,“少爺。”
紀瑞聞聲扭頭,就看到謝淵正朝這邊走來。
他沒有拄手杖,拖鞋走在地板上近乎無聲,他們倆才遲遲沒有發現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