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彼此不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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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一晚,晏檸確實睡得不甚安穩。

睡夢中,前世崇弈浴血的畫麵、他肩上深可見骨的刀傷和回京路途中滿臉黏膩的血跡交替出現。她於一身冷汗中驚醒,雙目赤紅,滿是懼意。

便這般睜著眼,直到晨光熹微,院子裡傳來一絲動靜,她抓起狐裘披上,未及著履便小跑著推開了房門。

對麵廊下,燈籠搖曳的微光裡,崇弈一身玄黑色金絲雲紋窄袖蟒袍,腰間紮條同色金絲祥雲玉帶,頭發以玉簪束起,通身散發著一股生人勿進的冷冽氣息。

他此刻,應是要趕去上朝。

“崇弈。”她輕喚一聲,顧不得晨露寒意,跨出門向他奔去。

崇弈隻微頓了片刻,便轉身向她而來。見她披風下隻著單衣、又未著履,擰眉將她抱起,往她房中去了。

“還病得不夠嗎?”他斥道。

晏檸雙手緊緊圈著他脖頸,將臉埋在他鎖骨處,糯糯道:“我噩夢了,怕。”

他低歎,將她抱回床上,解了狐裘,蓋妥被子,坐在床頭輕拍著她:“傻瓜,夢多虛妄,彆怕。”

晏檸紅著眼搖頭,貝齒咬著下唇,伸手輕撫他左肩。

崇弈當下了然,心中微動,撫著她額發,柔聲道:“放心,已大好了。我今日尚有要事需議,喊影月來陪你,你再睡會兒可好?”

“嗯。”她乖巧地應下了。

不多時,影月敲門而入。崇弈輕吻她額頭,便起身出了門。

晏檸翻來覆去幾次,仍無法入睡,便坐起身,披上外衣,輕喚了聲:“影月姐姐。”

影月上前作揖:“郡主萬福。”

晏檸忙道:“影月姐姐,可不敢如此生分,我不過是得了個虛名罷了。你身上的傷如何了?”

“已無大礙了,郡主放心。是影月當日護衛不利,累您受驚。若不是王爺冒險相救,影月萬死不能辭其咎。”影月愧道。

“是崇弈救了我?”晏檸微擰眉。她當日驚懼過甚,腦海裡隻剩下恐懼之感,具體的情形竟全然不記得了。

“嗯。當時您被拖拽下馬車,我卻被幾名黑衣人困住,無法脫身相救。後來,有亂劍向您刺來,王爺用手臂擋了劍,才免了您重傷。隻是……王爺的血噴濺到您臉上,累您受驚重病。”

晏檸顫聲道:“你說……那是,崇弈的血?”

那日他問她,若是他死了,她是否會後悔沒應了他,沒遂了他願。此刻,晏檸竟覺自己無法回答。

她知道,若是那日手臂擋不了那把劍,即便是用自己的胸膛,他也必會去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