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坐下吃了幾口,晏檸眼角瞄見他額發竟還沾了些水珠,忙跟碧荷要了塊乾淨帕子,起身替他擦拭。
末了,又坐下吃起來。見他臉色稍緩,心中才舒了口氣。
“崇弈,我今日上午去巡了一下田產和鋪子。你說得對,既是我自己的家什,我自該好好操持。往後我出門,必帶著影月,也會如實同你說,你也彆限著我,好嗎?”晏檸語氣糯糯,好聲好氣地與他商量。
崇弈仍兀自吃著,並未回話。晏檸等得心中忐忑不已之時,他終是放下了筷子,眸色晦暗不明地直直望著她。
晏檸吞了口口水,等他開口,他卻突地雙手捂著嘴鼻,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膳廳裡霎時間一片死寂,末了,王管事端了壺熱茶上來,叨念著:“春日尚寒,王爺日日在那冷泉裡沐浴,再好的身子也抗不住啊!”
晏檸正拿起茶壺為崇弈倒茶,聞言手抖了兩下,眨了眨眼,眼睜睜看著那茶水流到了崇弈衣服下擺。
她欲伸手去擦,又覺那位子屬實尷尬,便收回了手。略抬頭,雙眼撞進了他正幽幽望著她的眸子裡。
刷得紅了臉,她低頭疾步離了膳廳,回了房。
午後,她本欲小憩一會兒便起來去為崇弈準備晚膳,卻一覺沉沉睡到了天色昏暗。
換了衣服趕到廚房時,晚膳已備得差不多了。她一入廚房門,便嗅了嗅鼻子,感歎了句:“又是滿屋子的醋酸味。”
林大娘見她這般俏皮可愛的模樣,搭腔道:“可不是麼,不知道的還以為王府哪位主子有喜了。都說酸兒辣女,要真有喜了,非得是個小世子不可。”
晏檸聞言愣了下神,林大娘當即反應過來,打了兩下自己嘴巴,湊近晏檸低聲道:“呸呸呸,瞧我老太婆這臭嘴,瞎說什麼都不知道。西院那位,入府十多年,連王爺的手指頭都沒摸到過,不可能的事。”
晏檸未答話,隻扯了扯嘴角,勉力扯了個微笑應了。
她暗暗告誡自己,當信崇弈,不能胡思亂想,便轉頭忙活起來,問了句:“林大娘,紅糖放在哪兒來著?我想煮碗紅糖薑茶。”
王管事說他近日都在房中冷泉沐浴,想來是受寒了,煮碗紅糖薑茶替他驅寒。
“喏,都在那個櫃子裡,紅糖、蜜餞、棗子,專門存了個櫃子。”林大娘指了指。
晏檸順著指引而去,打開櫃子,三排大罐子整整齊齊碼放著,她一個個罐子翻找起來。翻開其中一個青底薄胎的瓷罐子,聞到一股濃濃的紅糖香味,她便抱了出來。
林大娘見狀,忙上前來攔,說道:“不是這個,不是這個,這是林南前陣子寄放在這櫃子裡的,可彆給人家吃了。”
“這樣啊。”晏檸應了聲,對一個大男人存罐紅糖心有疑惑,便掀開蓋子細細看了看。隻見那深紅色的紅糖裡,和著滿滿的核桃和芝麻,被壓得紮紮實實的。
她立刻將蓋子蓋好,又將罐子小心放回了原位,問道:“大娘,林師傅去哪兒了?”
“不清楚誒。”林大娘回道。
灶膛前燒著火的楊師傅搭腔道:“去西院送糕餅去了,這一天天的,就勤快往西院跑。”
晏檸臉上閃過一絲詫異,隨即眯眼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