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檸後背重重撞在池壁上,吃痛悶哼一聲,眼中閃過一絲失措和懼意。
他赤紅著眼,滿臉狠厲,令晏檸整個人微微顫著。
“拿你自己的命開玩笑是嗎?!”他咬牙道,“吃定了我不會把你怎麼樣,是嗎?!”
“崇弈……”晏檸伸手抓著他緊扣在脖間的手。手上袖子因她的動作微微下滑,露出了手臂上一截青紫的淤痕。
崇弈瞳孔驟縮,鬆了扣在她脖間的手,一把將她拽進了自己懷裡,死死按著。陌生而陰狠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若再有下次,你身邊的人,一個都彆想活。”
晏檸輕顫了下,想起了初五那日影月身上的鞭痕。
麵前這個男人,從來對她輕言慢哄、溫柔繾綣,她甚至快忘了,世人口中的攝政王,是怎樣一個霸道狠厲的角色。
她怕極了他這陌生的摸樣,被扣在他懷裡的身子拚命扭動掙紮起來,腰間束帶鬆脫了去,漂浮在水麵上。
春日的薄襖子逃脫了束縛,全然敞開,雪白的裡衣被水浸得透明一片,淺粉色兜衣毫無遮掩地顯了出來。
崇弈眸光驀地黑沉,推開她,轉過身,痛道:“你到底想要我怎樣?”
看著他前行的落寞身影,晏檸又覺心疼,伸手抓了他衣角,沉吟良久,輕聲低語道:“我……我可以。”
他這幾日的辛苦,她都看在眼裡。她雖不願被嫁娶之事裹挾,卻也真真切切存了與他相伴的念頭,既如此,總不可能令他一生都這般過。
原以為會等來崇弈的溫柔回應,卻隻得了他一聲嗤笑:“我不可以!我若跨出了這一步,你定想一輩子就這樣不清不楚地過,更不願嫁我。哪一日你膩了、煩了,便又如除夕那夜扭頭離開,我又該如何?”
“阿檸,我說了,我等你。我等著你哪一日,願意把你的整個人生都托付給我。”他澀然道。
晏檸啞然,看著崇弈走出池子的背影,心中竟起了一絲愧意。
第二日,崇弈下朝後便回了王府。
待晏檸、碧荷等人與趙麽麽、林南在西院偏廳對質一番,崇弈將早已準備好的休書置於桌上。他未看顧時悅一眼,也無任何不滿,隻淡道:“顧氏因妒指使仆婢傷人,即日休棄。”
“哈哈哈哈。”顧時悅站在崇弈對麵,一身水藍銀荷薄襖,妝容精致,見那休書,她不怒反笑,“我自十六歲嫁入這王府,守了十餘年的活寡。這一生最好的年華,也未曾換來哪怕一句溫言善語,到了卻得了個因妒傷人,真是可笑至極。”
拿起休書,她小心翼翼收好,繼續笑道:“我等了這許多年,終於等到這一封休書,等到了解脫的這一日。”
忽又轉身,朝著晏檸低笑道:“我該說你幸還是不幸?你如今恩寵正盛,如日中天,是不是覺著他的世界裡隻有你?可誰知道呢,今日多了個廚娘,明日說不定多個繡娘。他便是……”
“住口!”崇弈冷喝,示意影衛將顧時悅拖出府去。
顧時悅傲然抬起頭,對影衛輕笑道:“不必勞煩,我自會出府。”
她欲帶趙麽麽和林南一同離開,崇弈淡道:“這老婦傷了郡主,罰杖責二十,再遣出府。廚房白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