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任性而為(2 / 2)

晏娘子?此刻碧荷和影月背他而立,崇禮這一聲卻喚得如此篤定,似是已確切知曉了她喬裝之事?

可他,如何會知道?莫非剛才在院中下車之時被他聽著了?

思忖間,和煦的微風掠過竹叢,竹葉摩擦輕曳,泛起一陣“沙沙”之音。又一陣,麵前幃帽白紗翻飛起舞,崇禮深邃幽暗的眸光在間隙中忽隱忽現。

晏檸慌亂伸手拽了麵前白紗,白紗透著的朦朧視野裡,崇禮步履堅定地向她走來。

她心下尚在糾結該如何應對,卻聽崇禮略帶幽怨的話語伴著竹聲低低傳來:“皇嫂雖食言了,本王卻不願背信。方才已嘗了點心,將一些想法寫了下來,留在雅間了。”

晏檸一時語塞,進退兩難,嚅囁半晌卻未能說一句應對之言。

崇禮在她三步之外站定,不再前行,影月握了劍的手才略放鬆了些。

他卻又突地輕笑了兩聲,作揖道:“今日冒犯了,因生了些執念,略任性了些。”

她知他說的是點心之事,可那話語裡卻又似包含了許多他的心事,令她覺了些許尷尬。

他卻沒事人般,微轉身利落地向身旁侍從交代道:“去前廳,就說本王喊掌櫃來一趟雅間。”

侍從反應極快,應了聲便迅速往前廳而去了。

“皇嫂若不棄,可至本王雅間稍坐,掌櫃的應還要一會子才能脫身。”崇禮語氣明朗自然,一派光風霽月的姿態。

晏檸雖仍緊緊拽著帷帽白紗,心中卻知今日必是躲不過他了,需得進了雅間請他代為保密,否則她這喬裝第一天便被拆穿,豈不徒鬨笑話?

思及此,晏檸略彎了彎膝蓋,福了福身子,示意崇禮在前引路。

碧荷見晏檸轉身,要跟著崇禮前行,急得一把拽了晏檸袖子,一隻腳狠狠在地上跺了下。

晏檸拍了拍她手,安撫了下,示意碧荷、影月隨行,便跟著崇禮進了雅間。

一樓正對院中景觀的雅間,視野雖不如四樓那般寬闊,卻是彆有一番雅致滋味。三麵花窗各應了一處院中雅景,室內陳設以蘭為主、文竹次之,桌案椅凳一應紫檀木質,考究非常。

崇禮延了晏檸入座,斟上一杯陳皮普洱,端了盞請她品嘗。晏檸伸手接了那盞,卻未動口,隻輕置於桌麵。

崇禮見狀輕笑一聲,忽而又皺眉低歎了氣,抿了口茶,語氣聽不出認真或玩笑:“本王真當感謝皇嫂的金點子,太皇太後得了你‘指點’,昨兒個午間把本王的婚事也昭告了去。本王千躲萬避,最後還是被太後那臭名昭著的大侄女兒給綁死了。”

晏檸自進了雅間便一直定在桌麵的眼神,終是抬起,迷惑不已地望向他。他此刻正目光炯然地望著她,明明隔著白紗,她卻覺他似能清楚望進她眼裡。

崇禮自來便是個閒散王爺,手中無權無兵,也從來不愛理朝中事務,更是不屑於黨爭之流,為何竟會被溫家相中?

似溫家這般一心鑽營於權勢、黨爭的氏族之家,兒女親事必是家族籠絡權貴、獲得利益的手段,斷不可能隻因小輩心意便白白浪費了任何一顆“棋子”。

便隻是溫家門生,曾經的戶部尚書,顧懷禮那嫡親女兒,不也淪為他及溫家的政治工具。

晏檸原擱在桌麵的手,驀地縮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