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瀟鴿也是無奈之下要聽一句真話,他直視年輕總裁的眼睛,問了一個同樣的問題:“這一次到底能不能投?”
方卓斬釘截鋼的說道:“能!”
熊瀟鴿的醉意衝上頭了,他又乾一杯酒,直呼其名的連連歎息道:“方卓啊,你不知道,其實我很猶豫,我個人對你這個項目有興趣,可不論是我的合夥人還是同事、下屬,他們都勸我不要投!”
“你知道嗎?我壓力很大,你自己在投資圈的名聲又不好!”
熊瀟鴿說得眼淚都快出來了,拉著方卓的胳膊,打了個酒嗝,大聲說道:“今天,你方卓給我說了個準話,那我就賭你這個人!”
方卓反手拍在老熊的胳膊上,點頭道:“老熊,你就把心放肚子裡吧,你不是旁人,咱們是朋友啊。”
他說著就要乾一杯酒。
熊瀟鴿拉著方卓胳膊不鬆,吐字都有些不清了:“方卓,這次、這次咱們得簽個撤資條款,我賭你這個人,你也得讓我、讓我有信心和合夥人交代啊。”
方卓毫不猶豫的說道:“老熊,就衝你這麼信任我,這個撤資條款,其他家沒有,IDG得有。”
他又擲地有聲的重複之前在電話裡的話:“這個項目要是真沒做成,不管其他家怎麼死,我保證你IDG一定是死在最後頭!”
熊瀟鴿熏熏然的露出一個笑容,看著年輕總裁乾掉了一杯酒。
酒意上頭,熊瀟鴿得到準話,很快就趴在桌上。
方卓依舊有興致,挨個和IDG的人喝酒,邊喝邊感歎:“老熊,你們熊總,他就是感性多了,理性少了,你們IDG得有自己的企業投資文化啊,不然怎麼競爭得過其它風投?”
IDG的人連連稱是,確實確實,熊總的感性有些多,做項目得理性判斷啊。
很快,方卓的酒意也上來,昨晚沒睡好,喝得又很多,如此也就散了酒局。
晚上九點鐘,熊瀟鴿和方卓都踉踉蹌蹌的上了各自的車。
熊瀟鴿上了車就恢複清醒,揉著太陽穴:“有個撤資協議也很不錯了,方卓這人說話不儘不實的,一切落實到合同上就好說。”
他繼續對旁邊的人表達了堅定的決策:“IDG美國想投多少投多少,我們這邊不能投那麼多,這個數字要回去研究。”
“是,熊總。”熊瀟鴿的下屬覺得這一次很穩妥,熊總不顧臉麵的連裝醉都弄出來了,小方總著實被算計一回。
另一邊車內的方卓打著哈欠,看著窗外的京城夜景,心裡說不上是什麼感覺。
這老熊何至於此啊?
人和人之間到底能不能有點真誠了?
生分了,生分了啊。
不過,不常規的撤資條款也沒什麼。
方卓覺得自己和投資人打交道越來越有心得,搞投資的常說投到最後是投人,其實,找投資也是一樣的,最後都是看人。
半導體產業與其它產業不同,隻要項目能起步,能稍微站穩腳跟,後續的發展能得到很大的兜底,萬一真有嚴峻險惡的情況發生,老熊這種性格的人能冒天下之大不韙撤資,那就撤唄。
他是IDG華夏區的總裁,負責的業務都在國境之內,有些因素看似無形,實際也很講究。
人算我,我算人。
彼此交流切磋,才能時時進步,如此而已。
方卓抿口茶水,閉目養神,思考著又該和同樣在京的倪潤峰如何入局切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