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叔叔,這是虞紅給你買的鋼筆,這支萬寶龍的款式比較低調,用起來很不錯。”
“虞叔叔,虞紅準備的茶葉,說起來,她不喝茶,還和我征詢了下意見才定下來這款佛手,咱們皖省的茶葉多,偶爾試試其他地方的茶葉也彆具一番風味。”
“虞叔叔,這套茶具就是她自己挑選的了。”
方卓把提前一天過來的虞正祥迎至辦公室,拿出準備好的禮物。
今天一直陪著聊天的韋博運瞧著自己沒有被驅趕,便跟到辦公室,忙前忙後的泡茶、遞茶,儼然是一副秘書的模樣。
虞正祥聽了韋博運的自我介紹,但有點弄不清這個架勢,也就沒有多深究,一致的保持禮貌客氣。
這一趟過來,他的心情其實略微複雜。
關於方卓這個人,他一直有簡單但又看不懂的關注。
最開始,聽說女兒上學期間加入一個草創公司→懷疑女兒被騙了。
後來,草創公司不斷融資→騙局變大了。
再然後,這個公司被政策限製→騙局被戳破了。
然然然後,女兒轉戰另外一家公司→新的騙局出現了!
隨後便是女兒去美國拓展業務,公司跳躍式發展直至上市……
虞正祥不得不承認,女兒可能沒進入過騙局,是這個世界變化和發展都太快,是自己無法理解那種層麵的事情,而這個過程中最關鍵的人物,也就是麵前這個年輕男人。
如果從媒體上留意到的信息來綜合評價,那就是四個字——
呼風喚雨。
或者,興風作浪。
偏偏,人家的浪越來越大,直到現在成為福布斯排行榜的內地首富,成為“談笑是產業,往來皆領導”的大人物。
虞正祥真正切身感受到這位的能量是去年年初時得到來自醫科集團的醫療物資援助,這讓縣裡工作得到市裡領導的巡查褒獎。
還有就是這一趟抵達廬州後聽同期乾部的閒聊八卦。
也就年前沒幾天的事,省裡市裡因為這位的脾氣而召開專門會議,隨後還有他在公開會議上對一位副頭目不假辭色的傳說。
虞正祥自己是副處,深知一位副頭目的能量。
這反而比聽到方卓和某某大領導有聯係更讓他有清晰的真實觸感。
隻是……
現在聽到這樣一位大人物一口一個“虞叔叔”的叫,真是萬分彆扭,心裡真像有什麼東西在扒拉!
“虞叔叔,還有這酒,也是虞紅買的。”方卓點清禮物,忽然瞧見辦公室的四箱茅台,順手提起來放在桌上,“她說是年份茅台,也不知道從哪買的,雖然人在國外,但酒應該真。”
旁邊的韋博運眼睜睜瞧著自己昨天拎來的茅台被了出去,咳了一聲,嚴肅的說道:“我對茅台有些了解,這酒從包裝上看就很真。”
他提出進一步的建議:“要不,我開箱幫忙看看酒花?”
方卓笑而不語。
虞正祥知道女兒的心意,也知道她平時不怎麼喝酒,說道:“不至於假吧?她倒是不太喝酒,也不太懂這個。”
韋博運邊擼袖子邊笑道:“叔叔,放心,我來看看,我這眼力就跟那茅台經銷商沒兩樣!”
虞正祥默許了。
方卓這會倒是有點哭笑不得,喝了口茶,說道:“虞紅現在特彆忙,她又特彆有事業心,去年我很正式的和她聊過,要不要回國負責市場,她嘴上說著考慮,還是沒給出回應。”
虞正祥沉默了一會,輕聲說道:“她是對我和她媽媽的分開很在意。”
方卓不知道該說什麼,應該也有這個因素。
韋博運已經拿出酒瓶,賣力的搖出酒花:“方總,方總,虞叔叔,你們看,你們看,這酒最起碼是30年的茅台老酒,那個,那個,沒買錯。”
方卓擺擺手,知道了,知道了。
虞正祥也點點頭,好歹是那麼大一個公司的高層,能找到靠譜的人買買酒還是正常的。
韋博運得到認可,重新把酒裝進盒裡,心裡開始猜測起這位客人和方總的具體關係。
禮物都放在了虞正祥這一側。
“這一趟過來,一是想感謝方總對虞紅的照顧,二來也是再次謝謝方總去年對我們縣的支援。”虞正祥說明了兩個來意,至於第三個沒說出口的來意嘛,也是想親眼看看方總是什麼樣的人。
他在電話裡和女兒聊過方卓,也試著問過兩人之間的關係,但這沒得到什麼結果。
但虞正祥想來想去,還是覺得中間到底是不是有點情況。
他自己的婚姻結局並不好,不管是從經驗還是期望來說,都想看到女兒有個更好的歸宿。
偏偏,方卓這樣一個偶爾會和父女電話裡聊到的人又比較……比較不一般。
“虞叔叔,我們之間談不上照顧不照顧,虞紅很有能力,為醫科和易科都做出很大的貢獻。”方卓頓了頓,“也就是有一點讓我覺得可能有些不好,因為產品業務的重心,她不得不負責美國方麵的業務。”
“雖說現在的通訊、網絡都很發達,虞紅在美國,在紐約,我們往往一兩周就一個電話,有時候忙起來一兩天便是一個電話,但畢竟人在國外,她對你就不太能儘儘孝心。”
“不管虞叔叔和阿姨怎麼樣,虞紅心裡對於這一點肯定是有遺憾的。”
虞正祥聽著這話,許久沒有出聲。
如此沉默過後,他幽幽的說道:“虞紅和我都是半個月或者一個月才打一個電話。”
方卓:“……”
韋博運微微瞪大眼睛,心裡已經編排出一場大戲。
這時,方卓抬手喝茶,瞥了一眼晨星半導體的市場總監。
作為能被派來開拓市場的人物,韋博運察言觀色的能力很強,他抬腕看了眼手表,歉意的說道:“方總,虞叔叔,我等會和公司有個網絡會議,得先告辭了。”
“好的,韋總,合作的事都好說,隻要你們產品過硬,長虹一定會有所考慮,我們冰芯也是敞開門做生意,絕對歡迎晨星半導體的訂單。”方卓起身笑道。
虞正祥也跟著起身,糊裡糊塗的一同送了韋博運離開。
傍晚時分的廬州很冷。
兩人重新回到辦公室,方卓添了熱茶。
“虞叔叔,晚上就在我們食堂嘗嘗專門從申城來的大廚手藝。”方卓邀請,“我敢保證,整個廬州,不管餐廳還是食堂,現在就是我們冰芯的水平最高。”
虞正祥被冷風吹了吹,還是想和這位有性格的內地首富保持合適距離的,既不想影響女兒的事業,也不想在行政上被誤傷。
他婉拒道:“方總,我來之前和朋友約好了晚餐,平時在縣裡忙,也難得來廬州,今天就不打擾了。”
“這樣啊……”方卓沉吟,“虞叔叔什麼時候回去?我這些天都在冰,好不容易見虞叔叔一麵,就這樣放你回去,虞紅肯定得說我招待不周。”
“客氣,客氣,方總,後麵有時間。”虞正祥微笑道。
他看了眼手表,準備最後告辭前的說辭:“不知道虞紅在紐約忙不忙,我回去得她電話還得看看時差。”
“她平時確實忙,美國那麼大一個市場,各種問題都很多。”方卓看出虞正祥的意思,打算也客套客套,結束這次會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