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孟淞聽到張忠侔的名字,眉頭微微皺起。
“梁博士,你去世界上任何一家企業,去英特爾、特許、聯電、三星、中芯,最多最多也隻是那個‘研發副總經理’而已,但你來冰芯,你有機會成為冰芯的張忠侔,你不是在和孫元成、羅唯仁比較,你是要和張忠侔一較高下!”方卓提高了聲音。
孫元成和羅唯仁正是這次晉級壓了梁孟淞一頭的台記現任研發副總。
但和這兩人較勁有什麼意思?
跳出台記,外麵廣闊天地,冰芯有一定的技術框架,有fi的後發優勢,未必不能在可預計的時間裡和台記拚上一拚!
梁孟淞從沒想過和張忠侔比較,此刻聽了方總的言語,心中當真考慮起這樣的對比。
片刻之後,他抬頭問了句:“邱慈雲呢?”
現任冰芯總裁怎麼處理?
方卓答道:“冰芯可以設置聯席職務,邱總主外,博士主內,製程研發了,良率上去了,邱總負責外麵的市場也就有最強的競爭力,如此豈不是珠聯璧合?”
梁孟淞不語。
方卓不知道梁博士在想什麼,按理說,真讓他一個人當總裁也負責不過來,更何況,他的長處就是技術。
不過,猜不到這位的思維也不奇怪。
方卓轉了轉念頭,放棄探究,給了句刺激:“梁博士,說句實話,你的性格並不討喜。”
梁孟淞的思緒被打斷,冷冷的看著麵前的冰芯掌門人。
“台記或許正是因為這樣才抹煞了你的功勞,無視了你的能力。”方卓說道,“但冰芯不一樣,誰在乎這個?”
他用手輕輕捶在麵前的桌子上:“隻要你把冰芯的製程提上去,技術提上去,誰特麼在乎這個?”
“相反,你想要什麼,我都能儘我所能的滿足你。”
“你要成為英雄,你想挽救產業,你想有巨大的聲望,我可以讓輿論這樣打造你。”
“你想有絢爛的事業,冰芯可以上市,你可以當總裁,你可以比肩張忠侔,你能成為內地的張忠侔。”
“你想拿足夠的報酬,隻要你來,你立即就能拿到胡教授一樣的期權,後期還有期權獎勵。”
“我不喜歡你的性格,但你在冰芯可以完全不用理會我的喜歡與否,這一切一切的前提就是你是不是真的有那樣讓人期待的技術實力?”
方卓緩了一口氣,幽幽的問道:“到底孫元成和羅唯仁是憑什麼壓你一頭?難道,是我猜錯了?不是性格?是真的他們更有實力?”
梁孟淞拍案而起!
旋即,他又坐下來。
他不是傻,他不是聽不出來激將,他隻是就這脾氣。
或者說,梁孟淞覺得憑著技術實力,自己想有脾氣就有脾氣,誰不高興,誰就忍著。
偏偏,這次研發副總的事情頗有幾分關隘。
梁孟淞冷冷的對視方卓,數秒之後說道:“晶圓製造企業不拚技術拚什麼?拚迎來送往?拚酒局習氣?”
方卓覺得梁博士在某些方麵可能是個二極管。
他隻是答道:“你在冰芯想拚什麼拚什麼。”
梁孟淞又看了方卓兩分鐘,緩緩說道:“我從台記離開會有長達兩年的競業協議。”
“胡教授也有,他在科大授課到期後才加入的冰芯。”方卓說道,“反正要離開,博士離開前還請再過目台記的最新製程研究。”
梁孟淞逼視方卓。
方卓麵不改色,走都要走了,這不是很正常嗎?
梁孟淞捏著酒杯,微微抬手。
方卓毫無芥蒂的為梁博士倒酒。
梁孟淞抿了一口酒,說道:“很好,我全都要。”
方卓思緒一頓,隨即知道這是博士對先前自己所說的回應。
他露出笑容,這也意味著……
梁孟淞又立即往下問道:“你又要什麼?”
這是他心裡的一個疑惑。
“我想在有生之年把我賺的錢都花完。”方卓答道。
梁孟淞:“?”
他知道這人是在開玩笑,也難得輕鬆的說道:“這可真是太簡單了。”
方卓繼續說道:“我想在自家的手機裡用上自家設計和製造的芯片。”
梁孟淞覺得這個多少正經了一些。
方卓最後笑道:“我也隻是想不辜負為冰芯流過汗的人,不辜負我自己,總歸是做了點事的。”
梁孟淞看著方卓,有點意外的說道:“沒想到你還謙虛了起來。”
他略一沉吟,說道:“競業協議的兩年時間足夠改變很多東西。”
“博士可以離職後先來美國,讓台記打消疑慮,然後再到內地,不用到廬州,京城或者申城、臨安,你喜歡在哪,冰芯可以定期的秘密組織自己人來聽取博士的指點。”方卓不打算浪費時間。
梁孟鬆卻不覺有什麼不妥,自己也是這樣想的。
數秒之後,他有點預見性的感歎道:“如果這樣,恐怕我的同事們都會指責我的做法。”
“能指責什麼呢?背信棄義?不,是台記不尊重在先,它不是伯樂,識不出真正的千裡馬。”方卓說道,“冰芯和博士正如伯牙子期,高山流水,絕對是一番佳話。”
梁孟淞看了眼方總,微微點頭:“倒酒。”
方總說的有道理,高山流水覓知音,既然台記沒有知音,不如就換了個天地。
方卓穩穩的給梁博士倒上酒,又往自己的杯子裡加酒,原本穩穩的手腕忽然抖了一抖,杯中酒水起伏蕩漾,亦如心中漸生波瀾。
——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裡。假令風歇時下來,猶能簸卻滄溟水。
——世人見我恒殊調,聞餘大言皆冷笑。宣父猶能畏後生,丈夫未可輕年少。
冰芯得博士,可謂,風雨興焉,蛟龍生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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