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知縣自然也聽說過“皇後命”的傳說。
但是卻從沒有把這件事跟上公堂的養真聯係在一起。
養真並沒有回話。
趙芳敬身後的侍衛卻冷笑道:“你這有眼無珠的狗東西,知道的太晚了。”
葛三郎臉色發白。
張知縣跳起來,手忙腳亂:“快,快扶……姑娘起來!”
“且慢。”打斷眾人的是趙芳敬。
堂下重又安靜下來。
趙芳敬淡淡然看著張知縣:“張大人,你可還沒宣判呢。”
張知縣勉強按捺心緒,清了清緊張發乾的喉嚨,說道:“這件案子早就真相大白了,是葛三郎跟王某這兩名惡徒意圖不軌,王某失足落水而亡,跟他人不相乾。葛三郎助紂為虐,罪大惡極,並且王某的死也跟他的攛掇脫不了乾係,如今兩罪並罰,死罪難逃。來人,先給本官重打三十,再押入牢中等候秋訣。”
葛三郎本以為將要逍遙法外,沒想到情形急轉而下,更加想不到這麼快自己便給判了死。
他本是不服的,然而……就算張知縣饒了自己,那趙芳敬隻怕也饒不得,就算趙芳敬饒恕了,他們竟然敢試圖染指“未來的皇後”,要他們命的哪裡是趙芳敬一個?
要知道貴妃娘娘膝下還有個位皇子呢。
葛三郎臉色發青,腦中昏沉,往後倒下去。
張知縣本急著要繞出來扶起養真好將功補過,才一動又想起來,忙又道:“喬姑娘年紀輕輕有膽有謀,也多虧了你智勇雙全,才護住錢家兄妹無礙,這種行為很該嘉許,先前是本官給奸人蒙蔽幾乎錯怪了你,幸而王爺及時出現撥開雲霧,沒有鑄成大錯,本官在此宣告你跟錢家兄妹無罪。”
匆匆說完,張知縣才一溜小跑地從桌子後繞出來,躬身來至養真身旁:“快,快請起。是下官有眼不識泰山……姑娘您可千萬彆怪。”
張知縣的手還沒碰到養真,就給旁邊探出的手臂擋住。
趙芳敬的眼尾微挑:“不勞知縣大人,何況不知者不罪。”
張知縣滿頭冷汗,訕訕地點頭:“多謝王爺……”
話音未落,養真說道:“雖然不知者不罪,但今日若非王爺駕臨,隻怕知縣大人就真的給蒙蔽到底,判了冤假錯案了吧。”
張知縣才止住的汗又冒了出來:“這……”
養真道:“如果知縣大人真當自己是父母官,當父母的當然都很疼惜自己的孩子,你先前卻不管不顧,隻想為難我們,可見你不過是一句虛言。”
今日雖然有趙芳敬親臨,且錢家兄妹也無恙,但養真記得夢中的情形。
又有誰替錢仲春跟錢麗月討回公道?夢中的張知縣,隻怕未必沒有查到什麼……隻是也如今日這般,就算知道蹊蹺,也不敢鬨出來罷了,哪裡是好官的做派。
張知縣勉強苦笑:“是、是下官糊塗。”
此刻公堂中鴉雀無聲,養真察覺自己好像說多了,不由看了趙芳敬一眼。
趙芳敬卻隻是淡笑著瞥她一眼,並沒有要攔阻的意思。
養真頓了頓,便又認真說道:“希望知縣大人以後真的會做百姓的父母官,公正判案不行偏私。不然的話,冥冥中自有天意,雖今日過了一關,他日就未必了。”
堂堂七品官,給個小女孩子這般諄諄說教,這真是世間最詭異的事情了。
張知縣卻絲毫也不敢反駁,反而躬身道:“下官謹遵教誨,以後絕不敢再犯了。”
就在這時候,堂外響起一聲哭叫,原來是錢仲春錢麗月的父母跟著陸老爺到了。
錢家兄妹見狀爬起來撲到父母懷中,放聲大哭。
老陸卻急忙地進來,跪地給趙芳敬行禮。
“是老奴疏忽,沒有照看好姑娘,請王爺責罰。”老陸低著頭,愧疚說道。
趙芳敬一笑道:“有驚無險,雨過天晴就罷了。起來吧。”
老陸顫巍巍站起身來。
這會兒養真正也要起身,可跪的雙腿都有些麻了,身子一晃,卻給人及時的扶住了。
原來是趙芳敬將她攏到自己身上靠著。
道袍的袖子好生寬大,幾乎把她半邊身子都罩住了。
養真的心怦怦亂跳,本能地想要掙開。
趙芳敬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她,見她倔強地站穩了身形,才道:“能走嗎?要不要……十三叔抱你?”
養真慌忙搖頭。
趙芳敬也並未勉強,隻是一笑起身:“小丫頭,還是這麼犟。”
他垂手在養真的頭頂輕輕地撫了撫。
養真下意識地閉上雙眼。
他掌心有著令人熟悉而心悸的暖意。
含笑撫落的時候,像是春日的暖陽灑落,可令萬物生輝。
這一霎時,就仿佛又回到了兩人初見時候的情形。
養真還在恍惚,趙芳敬已經將她的小手輕握入掌心,領著她緩步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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