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還有一段路才近京城,趙芳敬的隨從突然來報:“前方有勇冠侯喬家的人,說是聽說王爺今日陪著姑娘回京,特來拜見並見姑娘。”
趙芳敬跟養真四目相對,十三王爺笑道:“真是白天不可說人,你瞧瞧,他們來的多快。”
養真道:“十三叔見見吧。”
趙芳敬道:“自是要見,隻是想他們這樣十萬火急地迎出城來,多半跟你方才說的事有關了。”他頓了頓,才問養真道:“你可想好了,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養真笑道:“十三叔快去就是了。”
趙芳敬歎了聲,轉頭道:“停車。”
正如十三王爺跟養真所說,喬家的人巴巴地迎出城,拜見王爺是幌子,實則卻是為了迎接養真回府。
以前這女孩子在淮縣的時候,滿府之內除了謝氏,並沒有待見她的。
畢竟她的母親不過是個走江湖賣藝的女子,跟喬白並沒成親,後來又流落府外不知去處,若非養真的眉眼裡帶著幾分喬白的英氣,隻怕都要以為她是那女子不知跟誰所生的了。
雖然喬白在抱到養真後,便執意在族譜上加了養真母親的姓氏,算是給了她一個正經名分,也給了養真安身之處,但就算如此,因為做長輩的不喜歡,養真便仍如野草般。
就算給趙芳敬帶走,喬家的人也的反應也不過爾爾,真正讓喬家之人改觀的,是那次張天師的批言。
在張天師批了養真是鳳凰命後,喬家人震驚之餘,急忙商議數日,最終做出決定,要把養真從趙芳敬那裡討回來,畢竟這是隻鳳凰,到底養在自己窩裡才能光宗耀祖。
但是他們還沒有來得及動作,卻已經傳出了趙芳敬將養真送出京城的消息。
喬家人還不死心,喬二爺親自去王府旁敲側擊,卻碰了軟釘子。
當下才悻悻地先滅了這心意。
可這次喬家的人來的這樣準確而及時,卻是有個原因的。
***
趙芳敬下車,抬頭見前方的路邊上有幾匹馬並排立著。
馬前三人看見他,急忙快步走了過來,還沒到跟前兒就已經拱手跪了下去:“參見王爺殿下。”
為首的一名男子,正是喬家長房的喬鬆喬二爺,他身側右手邊的是長房長子喬可久,左手邊卻是喬家二房次子、也就是喬白的親生兄弟喬安。
趙芳敬見是如此陣仗,微微一笑:“怎麼你們都來了?快快請起。”
三人謝恩起身,喬鬆斂著手,小心翼翼地說道:“我等聽聞殿下今日王駕回京,特來給您請安。另外,聽聞殿下也帶了我們府裡四丫頭一塊兒回京了,卻不知可是真的?”
趙芳敬道:“不錯。”
聽了趙芳敬如此回答,喬鬆忙看向身邊的喬安,喬安忙笑道:“原來是真的,這可著實甚好,殿下有所不知,我們府內老太太先前身子一直不適,總是惦記著養真丫頭,隻是……可巧我們聽說殿下帶了養真回來,求殿下慈悲,讓這丫頭回府跟老太太見一見。”
趙芳敬道:“貴府老太太病了?不知是否要緊?”
喬鬆道:“多謝王爺惦記,不過是人年老了,所以病症也多……”
喬安忙接口道:“大夫說這病是老太太心裡鬱結的緣故,所以我們想,若是老太太見了養真,心裡一高興,興許病就好了呢?”
趙芳敬聽到這裡,才微笑說道:“其實你們來的正好。”
喬家三人聞言各自詫異,喬鬆謹慎地陪笑問道:“殿下……不知是何意?”
趙芳敬道:“先前養真就曾跟本王提起,說是多年不見家裡人了,她很是想念,想回家裡去看看。”
三人聽了臉上驚愕之情更甚,但很快又轉為驚喜之色,喬安不由地脫口笑道:“這樣好極了!”
趙芳敬淡淡地看向他。
喬安情不自禁說了這句,驀地對上趙芳敬淡然的眼神,心頭一凜,急忙垂頭道:“小人失禮了,請殿下恕罪。”
趙芳敬卻道:“不必在意,想來你也是牽掛養真、及關心府內老夫人病的緣故,本王自然體諒。”
喬鬆惴惴不安道:“那、不知王爺的意思是……”
趙芳敬道:“既然是儘孝之事,本王又怎會不許?何況縱然不看在彆的份上,到底要看著養真的一片心意。”
喬家三人聽他開口恩許,個個喜出望外,忙又齊齊跪地謝恩。
趙芳敬回身要上馬車,突然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又回身,似笑非笑地對三人道:“還有一件事:養真回去探望老夫人,自然是應該的,本王不會攔阻。隻不過當初她就是跟了本王的,你們怎麼接了去的,倒要怎麼給本王好好地送回來。”
三人聞言齊齊愣怔,臉上的喜色不由地收了七八分,又忙低頭唯唯諾諾地答應。
當下喬家人隨著馬車而行,進京之後,趙芳敬跟養真在通往王府的大街上告彆。
先前在馬車內雖然已經說了許多話,此刻,卻仍是不免又多叮囑了了幾句,才讓她去了。
又走了兩刻鐘,馬車終於到了來升巷。
喬家早就得了回信,兩個小廝在巷子口上東張西望,眼見馬車來到,慌忙飛跑回去稟告。
不多會兒,府內的女眷們紛紛地走了出來,整整齊齊地立在門口迎接。
養真下車的時候看見如此隆重的排場,微怔之下,心中啞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