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們周圍本也還有兩艘船,見狀嚇得忙遠遠避開了。
其中一名船夫縱身跳入水中,找尋船體破損之處,卻發現船體不知給什麼鑿出了半個人頭大小的窟窿,他想脫下衣裳來堵住,卻又很快給衝掉了。
正在無法可想的時候,前麵趙曦知趙能的那艘船卻飛快地靠近過來,程晉臣在船頭大聲道:“妹妹不要怕!”
其他的船隻匆忙避開,也是怕這畫船沉沒的時候牽連到自己,程晉臣他們的這艘船因給逼著,隻得硬著頭皮趕來。
養真看著腳下漫起的水,自己的鞋子跟裙擺已經濕了,但她居然並不慌張。
養真心涼如水。
想到方才趙崇跟自己說的話,如果那是真的,那還不如現在死了好。
趙芳敬又遠在千裡之外,若他能夠成功平複疫情,凱旋而回,沒有了她,他從此自然可以安安穩穩地做自己的十三王爺,不會再節外生枝。
她本就是個多餘的人,蒙趙芳敬庇佑,才知道世間有那樣的深寵厚愛,可最後她的存在卻反而妨礙了他……倒不如不在的好。
正在出神,旁邊喬英拉住她:“四妹妹快過來!”
那兩個船夫雖然害怕,卻還沒有逃走,見狀道:“不要站在同一邊上!大家分開了站。”
趙崇聞言便把喬桀拉到身邊,跟喬英養真兩個對麵而站。
這會兒已經進了半船的水,船夫們臉色如土,幸而夜色裡也看不大出來。趙崇心急如焚,雖然那邊的救援船已經飛快趕來,但在他看來卻仍是慢的跟烏龜一樣。
喬桀這會兒才知道害怕,顫抖著叫道:“我不想淹死在這裡!”
趙崇苦笑道:“不可亂說話。”
就在危急之時,趙曦知他們那艘船總算趕到了一丈開外,那船上的船夫先扔出了兩條麻繩,水中的船夫忙撿了過去拴住。
那船再度靠近,便伸出了一條並不算很長的甲板,好歹搭了過來。
趙崇見狀忙道:“快!”
養真回過神來,便道:“桀兒快過去,英姐姐跟著桀兒!”
喬桀早就慌了神,聽了養真指揮,竟想也不想,一個箭步往甲板上跑去,幸而他人小敏捷,兩頭又有人照看著,不多時便順利上了對麵船上。
喬英正要跟著他走,突然間醒悟,忙回頭道:“妹妹先過去,我不打緊。”
養真一愣,但是情形緊急,也顧不得謙讓了,當下便提著裙擺上了甲板,對麵程晉臣跟趙曦知兩個站在甲板邊上,不等養真到了跟前,已經一左一右地探身伸出手來。
程晉臣在左邊,急的叫道:“妹妹小心,慢點!”
趙曦知皺著濃眉,隻盯著她的動作。
養真本來兩隻手都提著裙子,見狀便放下左手,伸出右手搭住了程晉臣的手。
程晉臣順勢用力,便將養真拽了過去,手在她腰間輕輕一扶,才把她放在了船上。
在養真身後,趙崇扶著喬英上了甲板,自己緊隨其後,兩人也終於有驚無險地過來了,剩下的三名船夫見狀,這才解開繩索,各自逃生。
大家上了船,畫船加速離開了原處。
就在畫船離開後,原先那艘船一歪,偌大的船隻迅速給水淹沒,隨著船上最後一盞燈籠熄滅,水麵上起了一個頗大的漩渦,黑洞洞的甚是嚇人。
這邊船上大家目睹這般情形,心有餘悸。
喬英先前雖還鎮定,但畢竟是女孩子,這會兒後怕起來,一時瑟瑟發抖。
養真扶著她,想起方才她生死關頭謙讓之舉,低聲安慰道:“姐姐莫怕,已經沒事了。”
喬桀先前雖然怕的要死,這會兒轉危為安,突然覺著此事好玩起來,竟滿麵興奮,笑道:“真嚇人!”
旁邊眾人聽見,也沒說彆的,隻有趙曦知冷冷地說道:“那會兒正是生死攸關的危急時刻,你怎麼就自個兒先過來了?豈不知你是男兒,要護著婦孺弱小?你姐姐們還都在身後,你自己倒是先跑了,你還有臉!”
夜色裡他的聲音冷硬而且清晰,聽的養真一愣。
程晉臣一怔之下,忙笑道:“他畢竟年紀還小,不懂這些。”
趙曦知冷笑道:“他當然不懂,可試想想,假如他跑出來了,喬養真還有……那個誰有個三長兩短的,以後他人前人後怎麼抬起頭?我就看不起這樣的人。”
趙曦知冷哼了聲,昂頭走開。
喬桀原本興奮異常,可突然聽了趙曦知說這些話,仿佛一盆冷水澆了下來,一時呆呆的立在原地。
程晉臣見他這樣卻有些不忍心,便笑道:“你不用在意,三殿下慣常是這樣的,口硬心軟。”
喬桀怯怯地仰頭看向程晉臣:“小公爺,真的像是三殿下說的那樣嗎?”
程晉臣笑道:“雖是那樣,但你畢竟還小,不用往心裡去。”
他拍了拍喬桀的肩膀,便走到養真身旁道:“妹妹怎麼樣?二姑娘可好?”
養真抬頭對上他關切的眼神,還沒有開口,不料旁邊趙曦知突然道:“你何必多餘問這句,她當然是很好的了。”
大家正在詫異,趙曦知看著養真,卻見她依舊波瀾不起的冷靜神色,分毫女孩子該有的驚慌失措都沒有,趙曦知眼前突然出現養真之前伸手給程晉臣的一幕。
也不知怎麼了,趙曦知竟張口說道:“你瞧瞧你,簡直是個掃把星!之前龍舟賭賽害得我跟晉臣落水,現在又差點連累了老六老七!你何止是跟我八字相克,你簡直跟我們的八字都犯衝!”
旁邊的趙崇跟趙能雖然受了一番驚嚇,但聽趙曦知無端端把自己拉出來,倒是不敢苟同。
何況遊船的事情是趙崇跟喬桀的意願,養真本是不願來的,可趙曦知偏又是他們的三哥,且人家母後是皇後娘娘,所以兩人也不便說什麼。
程晉臣卻笑道:“三殿下,上次是妹妹不小心落了水,但是這次卻是有人蓄意謀害才故意鑿破那船,跟妹妹有什麼關係呢?且那下手的人指不定是衝著誰呢。”
趙崇聽了一驚:“什麼?這船是給人故意鑿破了的?小公爺何以這麼說?”
程晉臣咳嗽了聲,把趙崇拉到了一邊,如此這般說了一遍。
原來先前程晉臣跟趙曦知看見了養真他們一行人,本是要過去打招呼的,誰知給趙崇趙能搶了先。
程晉臣倒是沒什麼,趙曦知一看,觸動了他的心病,便硬生生地把程晉臣拉住了,道:“那是老六跟老七,你瞧他們那親熱諂媚的樣子,自然也是因為那個原因了,咱們又何必現在過去,倒顯得那喬養真跟炙手可熱一般,一應的皇室子弟都圍著她打轉似的。”
程晉臣雖然不在乎,可聽趙曦知一說,倒也有些道理,何況趙崇跟趙能既然已經過去攀談了,趙曦知是老三,他一現身,倒像是要跟六皇子跟七皇子爭風似的,於是無奈地一笑,就也從了趙曦知。
不過兩人雖沒有靠前,卻也不曾遠離,隻瞧著那些人的行事。
遙遙地看著養真似乎跟趙崇趙能相談甚歡似的,趙曦知不由說道:“真是怪了,這丫頭有兩幅麵孔不成?見了我,便橫眉豎眼的,怎麼見了他們兩個,就眉開眼笑了。”
程晉臣不知道這話怎麼接,就隻笑笑不言語。
趙曦知懷著不忿,突然看見他們竟一夥人往街前走去,兩個人不約而同都好奇起來,遂一路跟隨,直到了玄武湖畔,才驀地醒悟,原來他們竟是要去遊船。
趙曦知更加憤憤不平起來:“有意思,他們倒是好興致。”
程晉臣笑道:“可惜咱們不能跟他們同乘一船,殿下看那遊船甚大。”
這湖上的彩船,小的能容五六人在內,大的則能容十數人不等。程晉臣留神看著,見趙崇的人找的乃是一艘大船,氣派寬敞的很,且又布置的非常精致華美。
趙曦知嘀咕道:“本殿下才不跟他們沆瀣一氣……我也不屑。”
程晉臣卻留意到,在養真眾人上船之前,那艘彩船旁邊似乎有幾道人影,俯身不知做什麼,程晉臣以為是遊湖的人、或者是那彩船上的船夫眾人檢查船隻之類,便也沒有在意。
這兩人在暗中觀察的時候,那邊養真跟趙崇,喬英,喬桀已經上了船。
趙崇又叫隨從要了酒席果品,一副紈絝貴公子的奢侈派頭。
趙曦知越發忍不住又道:“怎麼不多叫幾個歌姬,豈不應景?”
程晉臣見他雖然抱怨,眼睛卻始終盯著船,不由笑道:“殿下,咱們也叫一艘船如何?”
趙曦知把手揣了起來,鼻孔朝天道:“我才懶得。”
程晉臣卻早知道他的口是心非,便吩咐小廝去要了一艘船,拉著趙曦知來到岸邊,才要上船的時候,卻見兩個船夫在船邊恭迎,程晉臣瞧了他們一眼,心中突然覺著異樣。
那邊趙曦知正要上船,卻不見程晉臣動作,回頭時候,見程晉臣歪著頭在打量船側,趙曦知隨口問道:“怎麼了?”
程晉臣皺著眉,神色茫然地抬頭看向湖中,掃了半晌,突然一震:“不好!”
原來程晉臣意識到,之前的那兩個人隻怕並不是什麼檢查船隻,或者遊客之類,回憶他們的動作,鬼鬼祟祟地,仿佛是在穿鑿什麼。
程晉臣簡短地告訴趙曦知自己所想,趙曦知雖覺著他是多心了,但畢竟關係匪淺,可是如今那彩船已經進了湖中,情形危急,正要命船家去追,不料那邊趙能在茶樓上看見了兩人,早跑了出來向趙曦知見禮,當下才一塊兒劃船追來。
幸而來的及時,有驚無險,不然的話在這夜晚的湖麵上掉下個人去,幽幽茫茫的,又往哪裡找?
趙崇聽了,倒吸一口冷氣,趙能更是咬牙切齒,罵道:“不知哪裡的混賬王八蛋敢如此膽大包天,若是給我找到,一定要將他碎屍萬段,滅了九族!”
程晉臣卻轉頭,悄悄地問趙曦知:“殿下是怎麼了,橫豎大家都平安無事了,為什麼還是這樣惱火?”
夜色中,趙曦知仍是皺著眉,滿麵冷怒。
正在這時候,忽然聽到岸邊上有聲音響起:“敢問船上的人……可是三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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