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來得快,查看過傷勢後,就留了藥膏,沒什麼大礙。
連城送大夫出去,看到那隻貓後想要逮住,誰知它躥就不見了,隻能下次再來捉。
貓在他離開後又鑽進了屋裡,因為屋裡有牛肉的味道,它跳上桌子沒找到,又跑到床榻前,向那股氣味濃厚的地方鑽去。
大夫還留了燙傷的藥,楚染一並給陸蒔抹了。
陸蒔依舊雲淡風輕的樣子,毫無痛覺,楚染隻當這人性子冷,不知疼痛,待上好藥以後忽然想起她臉上的的傷痕。
她凝視陸蒔,發覺那些淺淡的痕跡加重了些,這人冷血又性子冷,估計還不曉得臉上被風吹得變樣了,她想了想,去櫃子裡去找找藥膏。
那種藥膏不多,來時並未準備,她想了想,就道:“我出去一下,你在屋裡等我,那隻貓沒走,它若進來,你彆碰它。我待會找人進來把它帶走,先彆惹毛它。”
陸蒔沒有沉默,而是彎唇笑了笑:“我不惹她。”
楚染沒有聽明白,懶得去深想這句話的含義,去院子裡找了一圈貓,未果,她索性將屋門關了起來,這樣便進不去了。
她照舊去那家藥鋪取藥。
楚染離開後,丞相門下的幕僚便來稟事,他手中帶了幾封郢都而來的書信,放置在案上後,而後道:“霍老不死心,依舊想借賑災一事拉下太子。”
陸蒔冷冷地諷刺道:“便由著他去,隻要太子能沉得住氣,其餘的勿要多管。”
幕僚稱是,又道:“羌族這裡不甚安全,基本每隔一段時日都會來攻城。”
“無妨,羌族蠻橫,由著他們去,若是除了羌族,隻怕長平侯府不甚安全。”陸蒔道,戰亂年代方能用到武將。
皇帝隻知武將牽製皇權,殊不知一旦奪了武將的權,其他國家乘虛而入,後果不堪設想。這些年羌族無非是小打小鬨,搶奪些糧草罷了,沒有真正來攻打。
是以,長平侯並未計較這些,命人看著就是。
再者幾日前陸蒔提醒過長平侯,切勿將羌族除去,也切勿與他們談和。一旦西北這裡無敵人,皇帝就會肆無忌憚地打壓連家。
幕僚又稟告幾件不大不小的事,陸蒔一一囑咐後,他原路退了回去。
走時,門開了縫隙,貓趁機鑽了進去。
陸蒔有些疲倦,身上也覺不適,躺下時耳畔喵了一聲,她下意識側身,不再側身去碰,手背上的傷提醒她,這隻貓很野。
楚染食言了,她並沒有快些回來,被長平侯喚回府邸,商談要事。
說是也是羌族之事,羌族月月犯境,攪得人實在頭疼,長平侯膝下二子一女,女兒便是先王後,早就去世。
二子皆在膝下,見到楚染回來後都是恭謹一禮,楚染笑道:“舅父莫要多禮。”
長平侯喚近楚染,將羌族之事說了一遍,又道:“昨夜險些傷了陸相,如今想來都有些後怕,不如你帶陸相往南走上幾十裡地。”
治病的大夫是城內的,脫不得身,長平侯數次請他南上,每每都被拒絕,又不可綁過去,便給陸相去信,誰知她自己過來了。
楚染則道:“此事倒也不急,羌族之事,我覺得就這樣放著,他來突襲,我們便防著,您若將羌族趕走,西北無戰事,陛下會奪了您的兵權,孰輕孰重,您掂量一二。”
這話與陸相說得一般無二,長平侯心中多了一分較量,道:“你與陸相商量過?”
“我與陛下是親父女,焉能不知他的心性。”楚染避開外祖父探究的目光,這是夢中所得,夢中太子死後,羌族退了數百裡,再不敢過來,陛下便趁機奪了連家的兵權。
陛下若是明君,哪怕戰死也要將外敵趕出楚國境內,奈何陛下一心隻為自己的王權,讓人不得不為自己考慮。
長平侯府世代忠良,對於陸相的話雖說是深信不疑,心中著實愧疚,如今又聽了外孫女的話,著實有些動搖。
楚染趁機道:“不能與羌族談和。”這是同樣的道理。
長平侯未曾說話,兩子對視一眼知曉父親在考慮,便與楚染道:“今日軍中行樂,慶賀擊退羌族,殿下可要去看看?”
“也可……”楚染頓住,想起被她囚禁起來的陸蒔,回去晚了約莫吃的都沒有,她忙改口:“不,我今晚有事,就不去了。”
長平侯還在思考羌族的事,聞言奇怪道:“你有何事?”
楚染不好說起她囚禁陸相的事,恐被罵就道:“有一好友約我,故而要去赴約。”
“你在西北人生地不熟,哪裡來的好友,好生在府內待著,去軍營裡看看,與將士們說幾句話總比你去外麵勾三搭四的好。”長平侯不悅,他從連城得知她金屋藏嬌的事,陸相還在城內,竟趁著她養傷與彆的女子相好。
聽聞勾三搭四四字,楚染不滿,道:“您又聽誰說胡言亂語。”
長平侯抬腳就走,率先回營,不忘囑咐她換身衣裳。
楚染不想陸相被人發現落腳處,就隻能找連城,讓他去給陸相送些吃食過去,在府內找了一圈,聽仆人說是回營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