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成親(2 / 2)

陸蒔不好糊弄,她走過去又回來,神色不對。她不問,也隻好先去沐浴,出房後,喚來方才的宮人,細細問了一番。

外麵吵吵鬨鬨的,聲音都傳了過來,陸蒔先讓人去前頭看看,若無事便好。

她在廊下等了片刻,婢女匆匆過來,道是無事,這才去沐浴。

屋內的楚染想自己摘了所謂的同心結,誰知陸蒔剛出去,賢妃指派的宮人便進來了,大有盯著她的感覺。

她瞪了一眼,坐在榻上不動。

等了許久才見到陸蒔回來,她褪下喜服,著一身青色的衣裳,緩步走來,神色倒是溫和不少。

楚染覺得自己瞞不過去,或者陸蒔自己都知道了,揮手讓宮人退下。宮人站在原地,局促地看著陸相。

陸蒔心明,頷首示意她退下,楚染抬首望著她,眸色飄忽了幾瞬後,果斷站起身沐浴。

陸蒔卻直接伸手攬過她的腰肢,將人拉入眼前,低笑道:“殿下去哪裡?”

“沐浴。”楚染被她一抱,腰間那裡的同心結幾乎著了火一般,下顎碰著陸蒔的唇角,肌膚酥麻,不耐道:“解同心結。”

新房的門開著,廊下的宮人聽到公主這句話,都縮了縮脖子,不敢吱聲。

陸蒔看著她,眸色淡然:“怎麼解?”

楚染愣了一下,這人竟也不知道同心結在哪裡,她羞於啟齒,看了眼屋門,道:“先關門。”

陸蒔回身,冷冷地看了一眼門口站立的婢女,這般的眼神帶著威儀,叫人不能違抗,婢女不敢抬首,伸手就將屋門合上。

屋內僅餘二人,楚染不信她方才的話,這些規矩難不成沒人和她說?

她懵懂,皆因夢中沒有見過,而陸蒔亦是如此,前世裡婚事匆忙,楚染更是從公主府出嫁的,這些規矩多半沒有遵守的。

總不好站一夜的,楚染忍著羞澀握著陸蒔的手,手指頭摸著她的手指頭,幾乎纏繞在一起。

楚染牽著她的手去解腰上的同心結,抿著唇角,不解開,就無法沐浴。

她帶著小心,手腕軟綿綿的,不似之前可以拿劍的力道,勾著陸蒔的手落在腰間。陸蒔凝視她唇角的胭脂,如同紅花一般鮮豔欲滴。

前世裡的楚染,豔麗如舊,也是這般的模樣,隻是不愛說話,從頭至尾都不會主動開口。兩人性子皆是沉悶,新房內死氣沉沉,婢女都不敢說話,飲過合巹酒就匆匆退出去。

上榻後,也是如此。

陸蒔看著一般容顏的人,眼前驀地出現恍惚,她愣了下,兩世的情景在眼前交融想,心中忽地疼痛,幾乎不敢去看楚染的眼眸。

深深呼吸,極力壓製心中的情緒,手中一片溫軟,她隨著楚染的方向去看,外袍擋著,摸了半天也隻是隔著衣服去摸。

前世裡沒有的禮節,未曾想今生竟補齊了,解開外麵的,再解開裡麵的,才算全了禮節。

同心、同心,但願今生楚染與她同心同德。

禮服分幾層,著實礙事。她另一隻手解開她繁複的禮服,楚染便不說話,解開一個後,她腦袋垂得更低:“好像還有一個。”

那個才是令她最頭痛的,貼著肌膚,又癢又難受。

禮服分幾層,脫了外裳後,裡麵是一件紅色的中衣,領口照舊用金線鉤織,楚染覺得被人盯著難受,自己抬手一件件脫了。

她脫得極快,感覺暢快了不少,裡間貼著肌膚的是桃色的紗衣,白膚映著桃花,令人心中一動。

兩人麵對站著,脫下的禮服就擱置在榻上,楚染單純覺得解了同心結就無事,夢裡兩人不過靠著睡一覺罷了。她見陸蒔不動,就想催促她:“你怎麼了?”

她揚首間,陸蒔伸手攬著她的腰,也不去管同心結,貼著楚染的唇角,低聲道:“你急著去沐浴?”

陸蒔身上溫熱,皆是沐浴後的水汽,楚染眨了眨眼,未及多想,眼睛就被捂住,腰間一緊,“你不是要解同心結嗎?”

“你躺下,才能解。”陸蒔的聲音波瀾不驚,與往日裡一般無二,楚染卻聽得耳朵發燙。她忙想著拒絕,背後一片柔軟。

她並非弱女子,哪兒能讓人這般隨意欺負,伸手就想推開陸蒔。陸蒔的手卻落在腰間,聲音壓得很輕:“你彆動。”

她在解同心結。

楚染信了,安靜躺著等她解開,指尖攥緊,不知怎地眼前晃過虛影,口中乍然多了甜味,舌尖去碰,是花糖。

陸蒔給糖吃,她就咬著。

屋內隻有二人,楚染沒有多想,就像一個懵懂的孩子。陸蒔凝神看著她,前世裡成婚那夜的情景湧入腦海,她抑製著自己情緒,伸手探向同心結。

指尖先是滑過衣料,落在凝雪肌膚上,楚染微微一顫,陸蒔的手很冰,她幾乎就想蜷曲著自己,口中的糖在慢慢融化。

她忍了忍,沒有動。

楚染這麼乖順、這麼安靜,皆信了賢妃的話,隻有陸蒔才能解開同心結。

陸蒔明白同心結一解,楚染就不會這麼乖了,她眉宇微蹙。楚染枕著枕頭,滿頭青絲散落在紅綢上,燭火通明,映得她肌膚帶著粉色,陸蒔伸手解了頭頂上的金鉤,紅色的紗幔頃刻間垂了下來。

楚染感覺哪裡不對,光線變紅了,她看向陸蒔,陸蒔卻俯身壓了過來,她腦袋裡嗡鳴,帶起心裡幾分慌張。

唇角相碰,帶著不一樣的清甜,楚染推了兩下,惱恨道:“你騙我。”

陸蒔不語,指尖撫摸她緊蹙的眉眼,身上衣裳隻剩下一件單衣,領口半開,露出裡麵一片白膩的肌膚,看了會,眸色變動,“殿下想反悔?”

“沒、沒有,你解了同心結,讓我起來。”楚染錯開陸蒔冰冷的視線,扭頭不去看她,小小的一方天地裡皆是滿目紅色,口中的糖也吃完了。

陸蒔看著她,淡淡道:“你要吃花糖嗎?”

“不吃。”楚染惱恨地拒絕,吃糖就要被她欺負,糖不好吃。她心口砰砰跳,摸到自己腰間的同心結,心中更惱:“你先把它解開。”

她臉上一片緋紅,急得身上燥熱,這到底是哪門子規矩,不想再等就咬牙道:“我自己解。”

陸蒔道:“不合規矩。”

“那你解啊,解了一個,另一個不解,你存心戲弄我。”楚染連吸幾口氣,陸蒔變了,與夢裡大不相同。

陸蒔摸到她的手,手心滲出汗水,她俯身看向她:“你怕什麼?”

“我怕的事情可多了,陸相不如解了同心結再說。”楚染勾著她的手去解同心結,早知她便不係這勞什子結,平白給自己添麻煩。

陸蒔不逼迫她,伸手解開同心結,冰冷的手都沒有碰到旁處的肌膚。解開後,楚染就起來去沐浴,外間的賓客散去大多。

陸老夫人著人來看看,不忘送了些雞湯麵過來。雞湯熬了幾個時辰,端進屋的時候,冒著熱氣,鮮香可口。

楚染沐浴出來後,吃了半碗,扭頭去看屋內,陸蒔倚靠著迎枕,闔眸而思,不知在想些什麼。

用過麵條後,婢女入內收拾,片刻後就退了出去。她看到枕頭下的荷包,偷偷拿起,裡麵放著花糖,方才的糖就是這裡的。

她掏出一顆放到嘴裡,甜絲絲的,還沒來得及咬,陸蒔就抬眸看著她,嚇得她手上一抖,將荷包遞了出去:“吃、吃糖嗎?”

陸蒔眼中帶著晦澀,凝視她瑩白的手腕,半晌不語。

她似是不大高興,楚染從裡麵掏出一顆糖,放在她的嘴邊:“你的糖,你可以吃。”

陸蒔冷冰冰的,與賑災那次頗像,楚染拿不定她的心思,自己嘎吱一聲咬碎了口中的糖,磨蹭兩下,坐在她身邊,低聲道:“你剛剛生氣了?”

“沒有。”陸蒔接過荷包,也不去吃,隨手放回原位,看了一眼大紅的燭火,現在不能熄滅,等著燃儘才能收拾。

她又道:“明早要去見母親,早些睡。”

陸蒔突然把糖給收了,楚染愣了下,手中空空的,她爬到內側,躺下,背對著陸蒔。

這番,挺像夢裡的場景,這樣好似不大好,她往陸蒔那裡挪了挪,貼著她躺下。

她自己主動貼近,讓陸蒔微微一驚,仔細一想,腦海裡再次浮現前世裡的場景,不可像那時那般各自疏離。她默默一歎後,側身攬住楚染,貼近她的耳畔:“殿下。”

楚染被她一喚,耳朵發癢,那股癢都鑽進心口裡,她摸著自己的胸口,扭動兩下,“你要做什麼?”

她茫然不解,說得陸蒔頭疼,忽而後悔不讓宮裡尚宮過來,或者將新陽的畫冊留下,二者都拒絕了,反倒不好。

寂靜須臾後,陸蒔就摟著她不動了,香氣撩人,分不清是楚染的體香還是花糖的香。她躊蹴片刻後,吻上楚染瑩潤的耳畔。

楚染口中還有糖,僵持著身子不動,想知曉陸蒔如何變得,與夢裡竟然換了一人,總覺得那個夢愈發荒唐了。

帳內紅綢翻動,楚染發覺除替陛下擋刀那件事除外,幾乎所有的事都是與夢裡相反的,尤其是令人琢磨不透的陸蒔。

耳畔溫熱,一顆心幾乎就要跳出喉嚨,她想過片刻,答案未果。

她背對著陸蒔,陸蒔隻輕輕吻著,額頭抵著她的秀發,手撫上她的眉眼,一下一下揉著,不知何時就鬆開了,一呼一吸間,幽香四溢。

楚染心內緊張,就想知道陸蒔如何去做,腦袋裡胡思亂想著,頸子一熱,她呼吸重了:“你、你……”

你了半天,舌頭打結,竟說不出話來,陸蒔緊張得手心濕滑,聽她結結巴巴的話,反覺得有趣,“殿下要睡嗎?”

楚染覺得她的話,一句就是一個坑,雖說她沒有太多的意識,成親本就是要在一起的,方才抵觸過了,此時就有幾分釋然。

陸蒔並非是初次,前世裡情濃之時也曾有過,然每次都是楚染主動,如今楚染待她情誼不深,倒失去了主動性。

楚染大抵是隨意的性子,被禁錮在她懷中也不動彈,與方才倒是不同,也不知如何就想開了,或許還是懵懂?

她忽而想起那隻腳鈴,頓了頓,摸著楚染光滑烏黑的發絲,語氣溫和:“你若想睡就睡。”

楚染順口道:“那便睡吧。”說完,還往她懷裡靠去,怡然自得。

陸蒔無奈,將人攬得更緊,她自己主動送過來的,“那不睡了,晚些再睡。”

四下靜悄悄的,楚染聽得耳根發燙,頓了許久後沒吭聲,隻覺得肩上越來越燙了,她歪了歪腦袋,不用看見陸蒔,心中的羞澀反散去幾分。

不知何時,身上蓋著錦繡的被子,身後的濕熱也跟著不見了,腳上微癢,她往被子裡挪了挪,腳踝處一陣冰冷,驚道:“你做什麼?”

她整個人蜷曲起來,腳踝硌到堅硬的小東西,覺得奇怪,想起來去看看,一動就聽到鈴鐺的聲音。

整個人懵了,她又不是十五,係鈴鐺做什麼?

她伸手就想摘了,陸蒔笑著按住她,聲音溫如春雨:“莫動。”

廊下有宮人婢女,再動,她們都得聽到聲音了,惱了會兒就覺得這個人當真不正經,哪裡想的這麼個小玩意。

陸蒔依舊從背後攬著她,低聲告訴她:“明妃送的禮。”

明妃?楚染猛地想起那日章華台前的事,事後問新陽,她怎地都不肯說,重複說著陸相很凶,讓她以後莫要受欺負,要凶回去。

難不成新陽就是去送這個小玩意去的?

她在陸蒔懷中掙紮了兩下,“那日你凶新陽,就是因為這個?”

陸蒔不答,反將她的身子往懷裡拉了拉,被子蓋過她腳上的小玩意,聲音小是小了些許,她的沉默讓楚染先入為主。

枉她對新陽貼心,竟送這等玩意給陸蒔,待下次見麵定收拾她。

心中想著,鈴鐺聲又響了,她索性閉著眼睛不動,隨陸蒔去折騰,本就是嫁她,不吃虧。

楚染大有破罐子破摔之意,縮在陸蒔懷裡,由著她擺弄。

她不動,就顯得有幾分乖順,陸蒔滿意,忽而翻過她的身子,直視她的眼眸,還是為新陽辯解一句:“這怕是與她無關。”

楚染冷哼一聲,一丘之貉,哪裡都是一樣的,方想說話,唇角就被堵住。她攀著陸蒔的的肩膀,本想推開她,可恨的鈴聲又響了起來。

她僵持著身體,屋外忽而響起敲門聲,“陸相。”

楚染扭頭去看,低笑一聲:“你的婢女好生不懂事。”外麵發生何事,竟跑來敲門,今日這般時候,該去尋老夫人才是,再不濟也還有汝南侯。

門敲過一聲就沒有了。

敲門的是陸府的婢女,有事急尋陸相。她敲響後,阿秀趕回來,眉梢一擰:“懂事嗎?不懂事就回陸府,這般時候添什麼亂。”

阿秀跟著陸蒔多年,語氣學了□□分,訓得小婢女不敢回嘴,垂著腦袋答話:“老夫人有急事請陸相過去。”

“明日陸相會去奉茶。”阿秀委婉地拒絕,抬首看了一眼屋內的燭火,小聲地將婢女帶下去,說了幾句後,婢女依舊不想走。

廊下站著宮人,瞧見後,直接道:“有何事非要見陸相,明日說不得?”

宮裡來的比阿秀說話更直接,小婢女縮著腦袋離開了。阿秀感激一笑,“幾位不如去吃些雞湯麵,熬了幾個時辰,可香了。”

幾個宮人搖首不應,動都不曾動一下,阿秀哄不好,見她們願意守著,自己就去廚下吃些麵條。

下台階後,草叢裡喵了一聲,她忽而想起今日整日忙著事,忘了給十五喂吃的,她喚了兩聲,抱著十五一道去廚房。

一番爭執後,倒無人聽見屋內的金鈴聲。

楚染眉眼微凝,動了幾下後就停下來,深深呼吸,惱恨地看著陸蒔:“不吃你的花糖。”她抿緊了嘴巴,蜷曲著身子,去摸那個小玩意。

她心思明顯,人挨得這麼近,粉唇咬得通紅,如同上了胭脂一般,陸蒔摟著她腰間的手緊扣,貼著她的額頭:“你不動,它就不會響了。”

“騙子。”楚染嘀咕一句,睫毛輕輕一顫,好似摸到了,粗粗一摸,是用繩子綁住的。扯了幾下,反扯得腳踝疼。

她鬆開手,反看著陸蒔:“你就不怕我日後報複你,給你鎖鐵鏈?”

陸蒔就當未聞,伸手撫上她腳踝處拉扯出的紅痕,笑著看她一眼:“紅繩扯不斷的。”

“鐵鏈更是扯不斷的。”楚染不甘示弱,悶在被子裡,臉頰一片緋紅,頸間一片濕潤,眸中閃爍著亮光。

她的話聽聽便可,陸蒔隻當未曾在意,指尖滑過她的唇角、下顎。

金鈴的聲音起初不會響,廊下一片寂靜,待過子時候,守候宮人就聽到聲音,她們向外頭看一眼,新平公主有隻貓,脖子上掛著鈴鐺,一來就會響。

想到貓,就無人在意小金鈴的聲音了。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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