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好看(2 / 2)

老夫人站在台階下麵,攔住了往外走的路。

楚染凝望老夫人的站姿,好笑道:“問我做甚,老夫人不如等著陸相回來再問,我與她井水不犯河水,各不相乾,你找我怕是無用。陸二爺在清河做的事,我也不知,您或許可以去問問侯爺,他無故被打,也留著一條性命在,下次再口無遮攔,隻怕命都沒有了。”

“你什麼意思?”老夫人眼睛一翻,精神很足,手中的佛珠扣得很緊,怒目看著楚染。

楚染淡笑,“您想知道二爺的事,我告訴您罷了。”

老夫人一身狐狸毛的狐裘,站著發抖,婢女遞給她一個手爐捧著,氣勢又大了些,“公主話說不明白,今日就莫要離開相府。”

“老夫人開甚玩笑,我是公主,並非囚徒,如何就不能離開相府,倒是老夫人有子襲爵,日日住在相府也不覺給侯爺丟人。陸相是您女兒,您若來,也甚是歡迎,隻是您這般為這二爺著想,旁人知曉如何看二爺,您拿著相府的銀子去給二爺修葺府邸,也甚是可笑。”

“這都是相府的事,我本不想管,老夫人卻帶人攔著我的路,既然想說說,我們就說一說。陸相不在,就去請侯爺夫人過來,免得到時候說我這個晚輩不尊敬您這個老人家。”

楚染言笑晏晏,也不去管老夫人灰敗的臉色,吩咐阿秀:“老夫人不想走,就去拿賬簿,順道去請侯爺夫人。”

“皇家公主果真刁蠻。”老夫人氣得顫抖,狠厲的視線掃過阿秀:“你是相府的人,竟聽一外人的話,拿的是誰的銀子,簡直不像話,等著陸相回來再收拾你。”

言畢,帶著婢女嬤嬤離開,迫不及待地回院子去了。

楚染不與她計較,吩咐阿秀:“今日起後院的人出入要登記,另外拿了什麼也要造冊,沒有命令不準放人出去,采買一事盯著點,看到不規矩也記下來,莫要驚動。”

她不在乎這些小事,被人三番兩次的挑釁,莫不覺得她好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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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府未曾分家,偌大的周府住著許多人,麵積沒有相府大,住的人卻多了很多。

今日陽光不大,懶洋洋地灑下來,風一掃過,反覺得更冷了些,新陽站在門口,跺著小腳,見到遠處來的馬車後,喜不自禁,小跑著過去接人。

新陽跑過去,伸手去扶住下馬車的楚染,粉臉帶著巧笑:“阿姐,你可算回來。”

笑意未變,小臉瘦了些,楚染捏著她的臉,奇怪道:“怎地變瘦了?”成親半月就見消瘦,她眸色不改,向府門口看去,大房夫人明妃的母親在候著,卻沒有看見二房夫人。

楚染的性子不好,卻也忍著,記得陸蒔的話,牽著新陽的手拾階而上,“我從清河過來,帶著庖廚,給你做了很多點心,待會就送到你屋子裡去。”

新陽小眼更加亮了,挽著她的手笑說:“清河的吃食與這裡不同嗎?”

周大夫人帶著婢女一道行禮,見姐妹二人情深,眼角一掃就道:“弟妹病了,就不好過來迎接殿下。”

“無妨,我來看新陽的,她沒病就可。”楚染道,她牽著新陽的手說著清河的吃食,最後說起脂油餅,“脂油餅喝著鮮美的羊肉湯,冬日裡真的很舒服,對了,我帶了一塊鹿肉,可以烤著吃。”

“阿姐烤?”新陽將人請入周老夫人處,入府總要見一見老者,這是禮數。

楚染瞥她一眼:“我又不是你家庖廚。”

新陽吐了吐粉色小舌,入了周老夫人的院子後就鬆開她,裡麵的老夫人站在廊下候著,一見人就親自過來迎,楚染趨步走近,“老夫人莫要多禮,我是來玩耍的,您莫要多怪。”

周老夫人不敢托大,將人迎入屋後,奉茶才坐定。

“從清河回來,帶了些小玩意,今日過來送就當借花獻佛。”楚染讓婢女將禮物帶上,見到對麵坐著的周大夫人,順勢讓婢女也送了對鐲子。

屋內還坐在幾位庶出的夫人,楚染初次這般隆重得上門,禮物備得全,一一送了過去,唯獨沒有提起周二夫人。

周大夫人在後宅多年,一眼就看出緣由來,親自接過來手鐲,“清河多玉,這般的玉質也是上成。”

楚染淡笑不語,這些都是連城從私市上拿來的,不過是冰山一角,送出去也不覺得心疼。坐在她一旁的新陽捧著茶在喝,小聲道:“阿姐,你好像漏了二夫人。”

“莫要多話。”楚染小聲斥責一聲,捏了捏她的下顎:“你想得倒是多,怎地將自己弄瘦了。”

新陽摸摸自己的下顎,看著周遭一眼,道:“阿姐去我那裡坐坐。”

“正好,就不叨擾老夫人休息,也順便去看看二夫人。”楚染站著起身,看了一眼大夫人,後者會意,笑著跟過去:“妾身給殿下引路。”

周大夫人不敢越過去,就跟著兩人後麵,楚染牽著新陽的手:“最近可吃了什麼好東西,我帶了石榴回來,用冰鎮過的,沒有壞。東宮都沒送,就給你了。”

“最近沒有吃什麼,周府規矩多,不給隨意吃點心。”新陽喪氣,這裡與宮廷差不多,想要吃什麼還需上下打點。以前在宮裡還有阿軟,府裡一點都不自由。

“規矩?”楚染詫異,她微微頓足,看向後麵的大夫人。

周大夫人知曉新陽公主是單純良善之人,不想傻乎乎地就被新平公主套了話去,她訕笑道:“府裡都是分開的,妾身也不知曉。”

新陽公主是不受寵的,不然也不會嫁給一廢物,二夫人嫌棄她非白壁,更加怠慢她。這些大夫人是知曉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還不敢在新平公主麵前捅破。

楚染不傻,瞬息就明白過來,巧笑道:“也無妨,府裡住不習慣,就去彆院裡住,我有個彆院靠近寧王叔的院子,你過去還可以去寧王叔處討些酒飲。”

新陽不解,“去彆院裡做什麼?”

“去吃好吃的。”楚染壓低聲音,照舊帶著她去見二夫人。

入二房院子的時候,見到周卿卿,她穿著也極為素淨,一身青衣,低眉順眼,楚染不敢多加打量。相貌尚可,太子妃不需貌美,隻要性子好就成。

二夫人躺在榻上,臉色蒼白,笑著要起身行禮,楚染按住她:“夫人莫要多禮,倒是我唐突了。”

“殿下見諒,妾這身子著實不好,卿卿一直照顧著,倒也難為她。”二夫人垂眸,不敢去看著楚染。

新陽聽到這話後就站在外屋,沒有進來。楚染掃了一眼屋內的擺設,中規中矩,方才這話就是在說新陽在她病時沒有照顧她。

她沒有接話,新陽單純又聽著明妃的話才嫁過來,皇家公主本就不是尋常女子,榻前伺候是不可能的事,也真是敢說。

“周姑娘辛苦,府內的婢女都不聽話,不在跟前伺候,反倒累得姑娘辛苦。”楚染這才放眼去打量周卿卿,從進來後就不見她說話,看著性子好,未必就是真的。

青衣淡薄,身材纖細,看著也有些憔悴,她故作歎息:“周姑娘身子也差了些,回頭拿著我的玉令去請禦醫過來看看。”

周二夫人眉梢一喜,開口感謝:“勞煩殿下了,卿卿還不謝過殿下恩典。”

“夫人休息,我去新陽屋內坐坐。”楚染起身就走,太子的眼光隻怕不行,周卿卿未必就是性子好,未曾開口說話,無聲的舉動就在暗示新陽對周二夫人不好。

這樣的女子迎入東宮,隻怕太子也是日日焦頭爛額。

新陽的院子也是不大,庭院裡打理得尚可,屋內擺設都是從宮裡帶出來的,楚染尚算滿意,先道:“太子之前提過你的公主府,就算偏僻了些,也比住在這裡好。”

“我也想著搬出去。”新陽揮揮手示意跟著的婢女退出去,幾個嬤嬤在廊下站著,屋內擺著楚染帶來的禮,大部分都是吃食。

新陽饞著石榴,讓人去取了盤子,自己用手撥開石榴,剝了幾顆紅透晶瑩的石榴籽肉放入嘴裡,慢慢嚼著。

楚染不和她搶,自己替她剝,片刻後盤子裡就被裝滿了,小山一般,新陽拿著勺子,慢慢舀了一大勺送到口中,酸酸甜甜的嚼著,而後快活地眯起眼睛,“阿姐真好。”

“不是阿姐好,是石榴好吃。”楚染戳破她,趁著無人就問道:“周卿卿性子如何?”

新陽不知內情,嚼了兩下就道:“她不太愛說話,每次看見我都會行禮。”

“還有呢?”楚染追問道。

“沒有了。”新陽搖搖腦袋,又挖了一大勺吃下。

楚染扶額,“你與她沒有說過話?”

“說甚,她不與我說話。”新陽眨了眨亮晶晶的眼睛,“說來也奇怪,她幾乎不來這裡,見禮後就不再說話了,性子沉悶了些。”

“哪裡是沉悶,是人家看不起你,小傻子。”楚染道,她幾乎想撬開新陽的小腦袋瓜,也不知明妃如何想的,竟將她放入這潭渾水裡。

新陽不在意,吃了一勺又一勺,片刻就挖空了盤子,“她沉悶與我有什麼關係,都是要嫁人的,已經在議親了。”

“議親議的是哪家?”楚染不給她剝了,拿了酥糖給她吃,“這酥不甜,你吃些。”

新陽咬了一口,舌尖舔了舔唇角上的碎屑,“不知,周老爺子喚過我公爹,其餘的不清楚,多半是高門,不然夫人不會開心。二房的人都很勢力,想攀高枝。”

這點與陸相說得幾乎相近,楚染明白過來,周家姑娘多半不是性子賢惠,而是裝出來的。她又道:“二公子待你如何?”

“他睡書房,成親半月就見過他兩次,洞房那次,回宮一次。”新陽語氣渾然不在意,就當這裡是宮廷,見不到阿軟外,就是沒有好吃的,頗為可惜。

她吃了幾塊酥糖,眉眼一動,“阿姐借我些銀子,這裡上下打點都是需要銀子的。”

“也可,回去讓人給你送些過來。”楚染坐不下了,起身就想走,新陽急道:“不吃鹿肉了嗎?”

“自己留著吃吧。”楚染擺擺手,大步離開。新陽擦擦小手就跟著過去,在外麵遇到大夫人,三人碰麵。

大夫人是來送點心的,見人要走,笑問:“殿下不用過午膳?”

“不用了,府裡有事,夫人好心了。”楚染見過她後,就將步子放慢下來,隨意道:“我方才瞧見周姑娘身子不好?”

大夫人將步子放緩,婢女遠遠在後跟著,她趁機道:“她性子就是如此,不太愛說話,沉悶得很。”

哪裡是沉悶,明明是心思深沉。

楚染頷首道:“那就好,新陽的公主府還未曾建造好,在此期間就勞煩大夫人多加照顧了。”她回身看著婢女,從她手中取過錦盒,遞給大夫人:“新陽善良,你多看顧著些。”

錦盒裡是十幾顆金剛鑽,本打算送給二夫人的,既然她不會做好人,她也就不會客氣了。

大夫人喜得不知如何是好,金剛鑽比金子都要寶貴,更是難得,這小匣子裡也是不少,她也不作拒絕,忙答應下來:“這是自然的,殿下放心。”

打點好後,楚染回相府,一入府,就讓人去太子傳話,周氏女心計深,不能入宮。

信送出後,她翻開昨日剩下的賬簿,一一核對後,天色都已黑了,靜靜等著陸蒔回來。

桌上同樣擺著幾張紙,楚染讓阿秀將陸相曾經寫下的問題一並拿過來。阿秀照舊做了,兩相一對比,發覺問題更大了些。

“老夫人回院子後,可曾說了些什麼?”

“也未曾說什麼,無非是舊話,要見陸相罷了。”阿秀回道。

話音方落,就見陸蒔的身影出現在廊下,她脫下擋風的狐裘,見兩人神色都不對,心生怪異:“發生何事了?”

“陸相能安然走到我這裡,也算是件奇怪的事。”楚染諷刺道,她把玩著手腕處的玉鐲。玉質晶瑩,膚色白皙,猶如連綿白雪。

陸蒔聽著陰陽怪氣的話,也覺得有趣,走過去握著她的手腕:“今日去周府如何?”

“隻怕皆在陸相算計中。”楚染蹙眉,陸相的手如冰一般,冷入骨髓,她沒舍得將人推開,就將手爐放入她手裡,這才暖和些許。

陸蒔捧著手爐,餘光掃過桌案上的東西,楚染的字跡一看就知,“殿下午前就回來了?”

“你已經看到了,相府的事本不願管,外人與否,也不相乾,隻是心中一口氣散不去。陸相且說說什麼是外人?”楚染側著身子看她,眸色帶笑,笑意淺淡,不達眼底。

陸蒔花了一盞茶時間才看完,不用對比,就知事態嚴重了,伸手捏著楚染的下顎,哄道:“莫要小氣,晚膳吃什麼?”

“彆拿吃的哄我,陸二爺的事如鯁在喉,指不定老夫人哪日就會與你說,當日你若嫁給你二兄,哪裡有今日這麼多麻煩,你且看看那個公主有多刁蠻任性。”楚染學著老夫人的語氣,繪聲繪色,逗得阿秀笑得不行。

陸二爺的事,阿秀早就知曉,也是在老夫人麵前聽到的,時間久了,也就不曾在意。

這麼一笑,屋內的氣氛反溫和許多,陸蒔莞爾:“莫要鬨了,不是大事,先說說太子的事。”她揮手示意阿秀出去,又將屋門合上。

小貓兒在意的就是太子的事,陸蒔百試百靈,楚染卻不上套了,眉眼間隱著幾分冰雪之意,“太子的事急甚,周家都已知悉陛下心意,自己都開始做準備了,陸相莫要說不知。”

對上她清泠泠的目光,陸蒔不知怎地有些心虛,“此事還未作定數,再者周卿卿心思重,對太子也有幫助。”

“既然有幫助,陸相為何不早說?”楚染盯著她,目光灼灼。

陸蒔斟酌詞語時,阿秀的聲音響起:“陸相、殿下,老夫人來了。”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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