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以曜睜開眼睛, 目光幽深,邵聞逸有點被怵到,感覺自己觸及到了死亡問題。
正想打退堂鼓, 就聽傅以曜理所當然地回道:“很奇怪嗎?”
當然奇怪。
邵聞逸差點脫口而出。
真喜歡一個人難道不該像他這樣想儘了辦法對人好?
這樣一說, 傅以曜對顧南奚似乎又好得過分, 花錢從來不手軟,她提的要求他就沒辦不到的。
除了偶爾喜歡逗弄她一番,惹得大小姐上躥下跳。
不過他也偽裝得太好了吧?饒是他們這樣親近的關係, 也看不出他對顧南奚有什麼男女之情。
張口閉口妹妹的,敢情是情妹妹啊。
邵聞逸驚愕的表情不加掩飾, 又反複地上下打量傅以曜,張嘴問他:“你是不是喝多了說醉話啊?”
傅以曜沒理他,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
邵聞逸坐在那裡思索半晌, 還是想不通這樣跳躍似的發展是在什麼時候發生的。
這比發現UFO還讓他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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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南奚到了周瑾年的工作室, 除了一開始打了聲招呼, 之後就縮在沙發的一角,整個人完全失去了生氣。
周瑾年知道的顧南奚看似沒心沒肺,實則樂觀積極。
他從未見過她如此萎靡失落的模樣。
他清楚她熱愛珠寶設計這塊, 但也沒料到這次的事情帶給她的打擊這麼大。
周瑾年倒了杯熱可可,放到她麵前的茶幾上, 語調溫柔地開口:“南奚,先喝杯熱可可。”
顧南奚微微抬眸, 悶聲說道:“周老師, 我想在你這裡多待一會兒, 如果你有事, 可以先走, 我走的時候會幫你鎖門的。”
“不要緊, 我反正也沒事。”
周瑾年就坐在另一側的沙發上,無需言語,默默陪同。
顧南奚很喜歡這間工作室的設計,每個角落都充滿了她喜歡的設計元素,能讓人熱血沸騰。
隻是今天這個功效似乎沒了,調動不了她一絲一毫的情緒。
兩個人就這麼無聲地坐了許久,直到周瑾年肚子發出咕嚕的聲音,顧南奚才如夢初醒般。
她抱歉地看著周瑾年:“周老師,我走了。”
“南奚,要不要做蛋糕?”
“做蛋糕?”
“嗯,我每當心情不好,或者設計沒有靈感的時候,就喜歡做做蛋糕輕鬆一下,而且不是說吃了甜食,人的心情也會變好嗎?”
顧南奚慚愧地笑道:“我恐怕會幫倒忙。”
“沒事,試一試吧。”
顧南奚思忖了片刻,點了點頭。
工作室帶有廚房,食材也齊全,無需再出去采購一番。
顧南奚隻吃過成品,還是第一次知道一個精致的蛋糕是有這麼多細小的工序做出來的。
當烤箱裡彌漫出香氣時,顧南奚才驚覺自己好餓。
周瑾年:“自己做的東西會感覺特彆美味。”
顧南奚笑笑:“越說我越餓了。”
烤製時間結束,顧南奚就躍躍欲試,整個人又恢複到了生氣勃勃。
周瑾年忍不住一笑。
這才是他認識的顧南奚。
一個六寸蛋糕,顧南奚吃了三分之二,要不是顧忌到周瑾年也餓了,她說不定能將整個蛋糕吃完。
顧南奚:“心情似乎真的好了許多。”
周瑾年:“像有魔力一樣對吧?”
“周老師,打擾了你這麼久,我回家了。”
“我送你吧。”
“不用,我自己開了車來的,今天謝謝你。”
“想來隨時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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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華莊重的莊園,繁密的綠植間燈光點綴,映出一片暖色。
一道修長的身影在鵝卵石鋪出來的過道上來回踱著步,俊美的臉龐輪廓半隱在暗色之中。
直到一束車燈掃進來,他才抬眸直視。
顧南奚從車上下來,看見傅以曜微愣,隻不過很快就視若無睹地繞過他。
傅以曜跟她隔著半米的距離,在她關上門的瞬間,直接上手擋住了門。
隻聽他悶哼一聲,顧南奚轉過身,看見那幕觸目驚心的畫麵,嚇得臉色都白了。
她也顧不上生不生氣,趕緊上前查看他的傷勢,嘴上氣惱地罵道:“傅以曜,你是不是有病啊?不想要你的手了?”
傅以曜低啞地回道:“讓你出口氣。”
顧南奚抬起腦袋,隻見他盯著她,黑眸幽深。
“你彆以為用苦肉計,我就消氣了,我打電話給肖墨,讓他送你去醫院。”
傅以曜攥住顧南奚正欲打電話的手,語調低沉:“肖墨很忙,我不要緊。”
顧南奚氣急敗壞地吼道:“你這叫不要緊?很可能傷到骨頭了知不知道?你手廢了,我可不會內疚。”
傅以曜:“小奚是善良的仙女姐姐,心腸不會這麼冷硬的。”
顧南奚一時語塞,忽然用這麼柔情萬分的語氣誇她,害她不知道要怎麼接話。
傅以曜艱難地動了動幾乎麻掉的手指,眉頭微鎖,顧南奚慍怒不已:“你自己說了沒事,少在這裡賣慘。”
“嗯,我不賣慘,我沒事。”
顧南奚更氣了,他根本就是心機男,想要博取她的同情。
“你上車!我送你去醫院!”
傅以曜像個聽話的孩子,亦步亦趨地跟在顧南奚的身後,上了她的副駕駛座。
顧南奚後悔交加,她就不該一時心軟,感覺自己著了他的道。
隻能自顧自地生著悶氣。
“小仙女。”
安靜的車廂內,忽然響起傅以曜低柔的聲音。
顧南奚緊繃著的臉頰差點崩塌。
以為放低了姿態,叫一句小仙女,她就不生氣了?
做夢。
顧南奚目視前方,姿態擺得冷豔。
“嘶。”傅以曜忽然倒吸一口氣。
顧南奚握著方向盤的手指緊了緊,他裝可憐還裝上癮了?
傅以曜:“我可能真的傷到骨頭了。”
顧南奚:“自找的。”
有誰會蠢到用手去擋大門?他以為自己是鋼鐵俠嗎?
將傅以曜送到醫院,顧南奚就想開車走,傅以曜正色地說道:“蝶雨露抄襲你設計的事情,我已經讓律師給她發了律師函,她之前的不少作品都是找槍手設計的,證據方麵應該沒問題,就看你想私了還是打官司。”
“你怎麼知道是她抄襲我?說不定是我抄襲她呢。”
傅以曜低眸看她,半明半昧的光線下,依然能看清她眼底的委屈跟不滿。
傅以曜沉啞地說道:“不會的,你根本不屑用這樣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