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不理公司事務,跟老婆遊山玩水這麼多年,哪肯回去再受苦受累?
可是現在是她懷孕傅以曜陪她待產,理由充分到傅柏業說不出任何話,隻能把苦往肚子裡咽。
等他們走了後,顧南奚才笑著說道:“你可把爸氣得不輕。”
傅以曜理所當然地回道:“就他有老婆嗎?我也要陪我老婆。”
“其實你不用這麼早就休假。”
傅以曜將顧南奚摟在懷中,她的發頂貼著他的下頜,身上發間隱約有股淡淡的清香,聞著屬於她的氣息,身心都不由舒暢起來。
傅以曜低沉地回她:“我不想錯過你懷孕過程中的任何一個細節。”
“該不會是擔心我將來抱怨你吧?”
“這算是一個原因。”
顧南奚羞惱地去打他:“我才不是這麼蠻不講理的人。”
傅以曜低笑:“你騙自己嗎?”
顧南奚略顯底氣不足:“應該不會抱怨的。”
“可是我得記住你付出了多少,隻有親眼看著才能刻骨銘心。”
顧南奚抬頭看向他幽深的雙眸,軟聲說道:“我其實不算很辛苦。”
這話有哄人的意思,傅以曜也知道,他低頭湊近親了她一下,低啞地說道:“我現在有點明白我爸當初為什麼堅持隻生我一個了。”
看著心愛之人懷孕這麼辛苦,自己卻幫不上忙的無力感體驗一次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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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南奚的孕吐反應一直很厲害,隻有靠傅以曜哄著騙著才能吃點進去。
短短三個月,她比懷孕之前還瘦了五斤,憔悴消瘦的還有傅以曜,他不僅得想方設法地給她補營養,晚上睡覺都不敢太深,就怕顧南奚有個不適沒來得及處理。
好在前期的三個月過去後,顧南奚的孕吐反應緩和了不少,隻要不是過激的味道,她都能接受。
隨著胃口好起來,她又對垃圾食物上癮了。
不是要吃炸雞就是要吃燒烤,不是要吃燒烤就是要吃火鍋,總之就是變著法子地給家裡所有人出難題。
傅以曜一旦說個不字,她就潸然淚下,裝模作樣地說自己有多辛苦,能將傅以曜到了嘴邊的話給全部逼回去。
這天睡到兩點,顧南奚因為起夜醒了過來,醒過來以後,就覺得肚子餓,忽然想吃牛排。
她看了眼身旁睡得正濃的傅以曜,忍住了叫醒他的衝動。
這陣子她累,他也好不到哪裡去,恐怕比他處理公司事務還要辛苦。
顧南奚躡手躡腳地出了房間,她記得他書房裡有那家餐廳的名片,就是不知道這麼晚了還送不送外賣。
當傅以曜伸手摸到一片冰涼時,他驀地坐起來,昏暗的房間依然能清晰辯出房間隻有他一個人。
傅以曜掀開被子,連拖鞋都來不及趿,就邊尋找顧南奚的身影邊叫她的名字。
顧南奚聽見了趕緊製止他:“我在樓下,你彆喊了,待會兒把人都吵醒了。”
傅以曜跑下樓梯,見她跟隻小花貓似的吃著牛排,揪緊的心才放下來,然後哭笑不得地走到她旁邊:“你怎麼不叫醒我?”
“你都沒好好地睡過覺,我心疼你嘛。”
傅以曜揉了揉顧南奚的頭發:“比不上你。”
顧南奚將最後一塊牛排叉起來,本來已經往嘴邊送了,又調轉了方向湊近他的嘴巴:“給你。”
傅以曜張嘴,將牛排含進嘴裡。
顧南奚:“滿足了。”
“雖然我們家裡安保措施到位,但是三更半夜讓人進屋子,你不怕一屍兩命啊?”
顧南奚才不怕他的危言聳聽:“我有危機意識的好嗎?我讓他把東西放在門口,在監控畫麵看見他離開了,再過了十分鐘才出去拿的。”
傅以曜刮了刮鼻尖,寵溺地開口:“原來傅太太這麼聰明。”
“你是不是笑我?”顧南奚擰著他臉上的肉,嬌嗔地瞪他。
“下回要叫我,知道沒?”
“體貼你都不行,看來小傅總有抖M的潛質。”
“你再說?”傅以曜好整以暇地笑了笑。
顧南奚怪自己的預感太敏銳,此刻漫不經心的傅以曜周身仿佛縈繞著一股對於她而言非常危險的氣息。
她警鈴大作:“傅以曜,你想乾嘛?我告訴你,我現在可是懷著孕,矜貴得要命,你最好三思而後行。”
傅以曜緩緩地靠近她,俊美的五官在燈光的籠罩下,有幾分虛無縹緲的朦朧。
就這麼一會兒出神的空檔,她已經被他禁錮在懷中了。
顧南奚紅著臉,傻子才看不出他眼裡醞釀的**是什麼。
傅以曜沉啞地笑道:“傅太太果真聰明,知道我想乾嘛。”
顧南奚抬起腦袋,凶巴巴地睨了他一眼:“禽獸,對孕婦下手。”
“醫生說三個月過後就穩定了,何況你已經四個月了。”
她正覺得納悶呢,距離上回他問醫生過去了這麼久,也見他有什麼舉動,原來忍到現在。
傅以曜貼著顧南奚的耳廓,聲線低啞地說道:“我會小心的,嗯?”
小心你妹。
還不是篤定她拒絕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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孕39周的時候,顧南奚羊水破了,在產房裡痛了十個小時,才艱難地誕下了一個重達7.5斤的男孩。
這個體重其實也不算很重,但是顧南奚本來就嬌小,產道也狹窄,分娩會有困難,醫生之前就提議她直接剖宮產,免得受雙重罪。
但是顧南奚卻說要試一下,她有信心能自己誕下她跟傅以曜的寶寶。
最後她做到了。
從懷孕到分娩,傅以曜幾乎一刻不離地陪同著她,這也是顧南奚心態放鬆最重要的原因。
懷孕有多辛苦真的隻有經曆過才知道,無論是生理還是心理都不可避免地發生著變化,心思也是最敏感的時候,隻有心愛之人的陪伴跟關懷,才能擊潰這些阻礙。
顧南奚很慶幸傅以曜當初做了這個決定。
這便是她愛的人——
全心全意地為她考慮。
顧南奚:“老公,我們現在是一家三口了。”
傅以曜喉間微微哽咽:“嗯,你最棒!”
這短短的十個小時,可以說是他人生中最難熬的十個小時,他從未有過如此忐忑緊張的時候。
要不是擔心陪產會影響到醫生效率,他恨不得眼睛也不眨地看著她。
顧南奚因為虛弱,笑得有些勉強,隻是其中的驕矜一如既往:“我也覺得我最棒,所以你以後要乖乖地聽我的話,對我們母子好知道嗎?”
傅以曜握著顧南奚的手貼在唇瓣,啞聲回道:“我都聽你的。”
“彆以為我現在體弱記不住你的話,你千萬彆想食言。”
顧南奚幾乎是邊說邊累得睡了過去。
傅以曜溫柔地親在她的額間,輕聲說道:“這輩子都不會食言。等你醒了,就可以見到我們的兒子了。”
也不知道顧南奚是不是聽到了,從唇齒間發出了很輕很輕的一聲“嗯”。
傅以曜勾唇淺笑,深邃的眼睛裡一片柔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