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咖啡館幽靜舒適, 暖陽傾瀉進來,在桌麵上折射出淡淡的柔和光圈。
顧南奚輕輕地攪拌著杯子裡的咖啡,失笑道:“所以你們談著談著就談到床上去了?然後離婚的事情就這麼不了了之了?”
範婉婉微蹙眉頭:“你能彆說得這麼簡單粗暴嗎?”
雖然是事實。
“以餘辰現在對你上癮的架勢, 我覺得你還是打消離婚的念頭吧, 你又鬥不過他。”
範婉婉伸出手指細數道:“你知道維持一段婚姻靠什麼嗎?一是家世,二是感情,你們夫妻是兼具,而我跟餘辰兩項都沒有,現在不過是貪一時的魚水之歡罷了。”
“餘太太, 你不像這麼自卑的人啊。”
“雲泥之彆的差距,想自信也很難自信得起來啊。”範婉婉臉上多了絲頹然。
顧南奚的手微頓,抬眸看去, 真是很少會在範婉婉臉上看見如此茫然且落寞的神色。
她開口道:“我以為你上回會聽取我的建議。”
範婉婉微垂眉眼,唇角有一抹慘淡的笑:“我也真的想努力試試的, 可是我的原生家庭那麼不堪,繼續跟餘辰維持婚姻關係,隻會給他帶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我已經自私地捆綁了他兩年, 現在無私一回,放他自由。”
“可是餘辰並不這麼想啊, 婉婉, 我覺得你還是尊重一下他的意願比較好,當初是你想結婚, 他跟你結了, 現在又逼著他跟你離婚, 換位思考一下, 是你, 你樂意嗎?”
範婉婉語塞,聽起來她還挺可惡的。
顧南奚開解道:“我依然維持我自己的看法,餘辰是什麼人?他當初真的是被你所迫才跟你結婚嗎?像他那樣的天之驕子,不說百來個人這麼誇張,十來個人逼婚總有吧?他妥協過嗎?既然會跟你結婚,總有你的特殊之處,而且現在他不肯離婚,真的像你說的隻關乎性嗎?隻要他想,成千上萬的女人送上門,還愁找不到合心意的?”
範婉婉眨了眨眼,飽含希望地問道:“你覺得我有什麼特殊之處?”
顧南奚在她臉上認真地巡視了一圈,笑著說道:“沒發現。”
範婉婉:“……”
誤交損友。
她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在這個時候響起來,看見屏幕上顯示的“老公”二字,秀氣的眉眼微不可聞地皺了皺。
顧南奚抿了口咖啡,給傅以曜發了微信,說待會兒去公司找他。
範婉婉接起電話,語氣稱不上好壞,隻是透露著淡淡的疏離:“什麼事?”
餘辰語氣如常地回她:“晚上有個酒會,你陪我一起出席,我現在過去接你,你在哪裡?”
“這麼突然?”
“我現在已經從公司裡出來了,你把位置發給我。”
“不是,我現在還在外麵,你這麼突然我沒準備,頭發,衣服……”
“都會給你搞定。”餘辰打斷道,“現在把位置發給我就行了。”
“餘辰,你是覺得我每天都沒事做,等著你臨幸是吧?”範婉婉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慍怒,她現在是看他哪兒都不順眼,忍不住想挑他的刺。
一個電話打過來就要求她乾嘛乾嘛,真覺得她閒得慌?
電話那頭頓了頓,然後傳來男人低沉的聲音:“寶貝,臨幸這個詞用得不對,試問一下,最近哪次不是我伺候得你舒舒服服?”
範婉婉耳根忽地一熱,媽的,狗男人,怎麼不說她以前有多順從?在床上無條件配合以外,還絞儘腦汁想花樣地討好他!
顧南奚朝她努了努嘴巴,眼裡充滿打趣,範婉婉彆過視線,從唇齒間艱難地溢出幾個字:“知道了,發給你。”
顧南奚戲謔地吹了聲口哨:“看來晚餐沒著落了哦。”
“下次請你。”
約莫二十分鐘後,顧南奚看見餘辰那道驕矜出眾的身影出現在咖啡廳,她朝他揮手示意。
等人走到麵前,才開口道:“婉婉上洗手間了。”
餘辰點了點頭,在範婉婉放置包的位置坐下,雖然麵色從容,但是顧南奚還是好心地問道:“有話想問我?”
“其實我該謝謝你時常陪婉婉。”
顧南奚挑了挑眉,笑道:“你再這麼拐彎抹角的話,婉婉就要從洗手間裡出來了。”
餘辰淡笑,然後開門見山地問道:“婉婉有沒有跟你說過非要跟我離婚的原因?”
顧南奚放下手裡的湯匙,認真地回道:“她既然沒跟你說,我就不多這個嘴了,我可以跟你說的是,她很缺乏安全感。”
“缺乏安全感?”
“以婉婉的經曆來說,她能在彆人眼裡活得灑脫已經不錯了。”
餘辰輕皺眉頭,沉沉地重複:“彆人的眼裡?”
“GJ!餘先生很會抓對字眼,那你也可以深思一下,對於這樣的她來說,最希望得到的是什麼。”
餘辰眸色有幾分隱晦的失神,範婉婉很快從洗手間回來,看見自己座位上的餘辰,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殆儘。
她沒好氣地說道:“你進來乾嘛?”
餘辰側過身軀,微揚下巴,低沉地說道:“怎麼?我見不得人?”
兩人這樣的相處方式倒讓顧南奚有些許意外,跟剛結婚的他們相比,簡直就是角色對調。
範婉婉:“看見你煩。”
餘辰:“我不介意讓你多看看,說不定就不煩了。”
懶得理這個厚顏無恥的男人。
範婉婉想拿自己的包包,可礙於餘辰身材高大,完全遮擋住了她的路線,無從下手。
餘辰看出她的顧慮,身軀往後靠了靠,騰出一定的空間。
範婉婉睨了他一眼,料想大庭廣眾之下他也做不出什麼出格的舉動,於是傾身去拿包。
誰知道狗男人出其不意,伸手攬住她的腰,她直接就跌進了他的懷裡,始作俑者還故作擔心地說道:“小心。”
媽的,小心你個錘子!最該小心提防的人就是你!
因為怒氣跟羞意混雜著,範婉婉的臉緋紅得不像話。
顧南奚輕咳了兩聲,起身說道:“不打擾了,再見。”
餘辰的嘴角噙著濃濃的笑意,像個色胚上身般,在她頸肩用力地聞了聞,低啞地說道:“你好香,我要被迷暈了。”
操。傻逼。
範婉婉拿過自己的包,湊到他的麵前,冷聲威脅道:“腦袋不想被我砸得見血的話,馬上放開。”
午後的咖啡館雖然人不多,但還是三三兩兩地坐了幾桌,她可沒興趣在彆人麵前表演什麼大尺度畫麵。
“真的很香,你用了什麼香水?”
範婉婉作勢就要去打他,餘辰才笑著放開她。
兩人去了一間沙龍,範婉婉見餘辰要留下不走的意思,微愕地開口:“女人搞這些要很久的,你不用浪費時間在這裡。”
餘辰低沉的嗓音透著幾分慵懶,說道:“誰說我在浪費時間?陪老婆如果說是浪費時間的話,那時間對於我而言就沒有意義了。”
被附身了吧?這種惡心吧啦的話,他是怎麼說出來的?
範婉婉好心提議道:“你需不需要去看看醫生?精神科的那種。”
餘辰:“……”
設計師抿著唇偷笑:“我們開始吧。”
平時範婉婉消耗在打扮上的時間不少,而且她也很享受將自己扮得美美的時光。
如果沒有一雙炙熱的眼睛盯著她的話,她今天也會是這樣的心情。
範婉婉已經不下十次從鏡子裡看見餘辰那直勾勾的視線了,愣是再好的心理素質都忍受不了,她朝餘辰勾了勾手指。
餘辰很快走到她麵前,範婉婉淺笑道:“我想喝奶茶,你幫我去買一杯吧。”
“喝什麼口味的?我點外賣。”
範婉婉:“……”這麼機智的反應,要不要給他點個讚啊?
好不容易熬到化完妝,範婉婉終於可以起身去換衣服了。
當房門關上的時候,第六感讓她本能地意識到危險,她驀地轉過身,狹小的空間因為多了個高大的身影頓時變得逼仄了不少。
範婉婉咬牙切齒道:“餘辰,你有病?”
“可能得了想跟你親近的病,有沒有得醫?”
範婉婉:“沒有!”
“我也覺得我好像病入膏肓了。”
範婉婉:“……”
媽的,智障吧?這還是餘辰嗎?這股死皮賴臉的勁是從哪個傻逼哪裡學來的啊?
他真是讓她將平生會的臟詞都用到他身上了。
餘辰朝範婉婉挑了下眉,露骨的視線將她從頭看到尾,喑啞地開口:“我脫衣服很在行,要幫忙嗎?”
“你出去。”範婉婉嗔怒地瞪他一眼。
餘辰的唇角掛著若有似無的輕笑,步伐又逼近了一些,“餘太太,你從發絲到腳趾,我都看過摸過,你確定要在這個時候不好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