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大概是早吧,反正魔界的破天也看不出黑天白天。
太宸帝君就和魔君出去收拾魔域各界破封而出的妖魔了。
喬安則捂著被咬出一圈牙印的鼻子,開始一門心思琢磨她的小白花。
她把小白花癱在麵前,一邊啃石頭,一邊和它們語重心長:“你們得爭氣點啊,光發光不行啊,你們還得再進化點實用的功效。”
一堆小白花搖頭晃腦、閃閃發亮,小綠葉迎風搖擺,囂張得不得了。
“還敢給我囂張,反了天了。”
喬安一把掐住一朵手邊的小白花,冷笑:“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是不是和太宸帝君勾勾搭搭的?要不然我跑得那麼溜,他怎麼就這麼快抓到我了?!”
小白花們一僵。
“你們這群欺軟怕硬的,每次看見他,激動得恨不得把人閃瞎,我一摘你們,你們就裝死花...你們是不怕我是吧,是不覺得我能收拾你們是吧。”
喬安陰陰冷笑,很有些太宸帝君發飆的架勢:“我聽魔君說了,妖域有一種果子,染色效果特彆好,還是七彩炫酷效果,你說我要是吃一陣,你們會變成啥色,嗯?”
小白花們驚呆在當場。
七彩炫酷...啊——不要——
它們是小白花!它們是純潔無瑕的小花花,它們不要變色兒——
小白花在強權之下當即奮起,每天憋足了氣進化。
喬安於是很快就感覺到了變化——她的胃口以幾何函數暴漲。
以往她和三頭怪吃水果,一人一怪相對而坐,她麵前擺著一小堆,三頭怪麵前擺著一大堆,而往往三頭怪吃完了那一大堆,她的一小堆也還沒吃完,然後三頭怪就會流著口水顛顛跑到她腿邊撒嬌打滾討吃的...
直到這一天,當三頭怪一如往常地一口下去,把水果山尖尖的頂咬平,眯著眼美滋滋地想著一會兒把自己的吃完,再去喬安旁邊蹭的時候,它再張嘴一咬,竟然咬了個空。
三頭怪呆呆睜眼,就看見自己前麵空空蕩蕩一片。
三頭怪:“???”
我果呢?我那麼大一坨果呢?!
三頭怪淒慘尖叫著,急得甩著腦袋轉圈圈:“咯咯咯——”果沒了果沒了果原地消失了——
“彆叫彆叫。”
喬安把最後一個橘子連皮咽下去,癱在椅子上,捂著肚子打了個飽嗝:“我看今兒的果不太新鮮,我就替你吃了,”
三頭怪:“……”
“還有。”
喬安一本正經地補充:“我發現你體重超標了,必須減肥,吃那麼多果太罪惡了,為了你的健康著想,從今天開始給你減負...所以那些多餘的水果我就好心幫你處理了。”
“...”三頭怪不敢置信盯著她三秒,倒頭打滾撒潑,聲嘶力竭:“咯——咯咯——”
喬安聽著它撒潑,忍了五分鐘,猛地一拍桌子:“嘭!”
桌子轟然就四分五裂,嚇得三頭怪尖叫聲一窒,驚恐地看著突然大發神威的
嗚嗚她到底怎麼了,說好的大家一起當天真可愛小傻子呢?怎麼突然就又飆又凶還會嚇唬人了?!
“你慢慢哭。”
喬安收回手,捂著又開始咕咕叫的肚子,不好意思地說:“我出去再吃點東西。”
三頭怪:“...”
當水果已經不能滿足胃口,喬安饑腸轆轆地出去找食了。
魔域地廣人稀,自從魔宮被太宸帝君隔三差五炸一回之後,所有人生怕被殃及池魚,一個個爭先恐後搬家跑了,弄得整個魔都都是空空蕩蕩。
喬安在外麵遊蕩許久,一個人影兒都沒見著,更彆說想象中的野雞野鴨野兔野豬,隻撞上兩隻烏七八黑的醜怪物。
當時它們張牙舞爪朝她咬過來,喬安順手就是一巴掌,然後那倆怪物直接就變成兩團扭曲的黑霧。
能變成黑霧不是重點。
重點是喬安發現自己竟然看著它流口水。
...媽呀!她已經饑不擇食到這種地步了嗎?
喬安誠惶誠恐回去翻書,才知道這是魔域的特產,叫“魔物”,是一種天然形成的殘暴力量實體...
喬安經過細心研究得出結論,這玩意兒應該、大概、也許、可能...能吃!
而且量大管飽,到處都有。
喬安可恥的心動了。
不過她畢竟是個講究人,在吃之前,特意點了個火堆,把黑霧用瓶子裝了架在上麵烤了烤。
瓶子裡立時傳來淒厲的慘叫,喬安心裡怪不落忍的,蹲在那裡一邊添柴,一邊小聲安慰:“彆叫了,等一會兒就熟了,再忍一忍,熟了就不疼了。”
“...”三頭怪咬著尾巴在旁邊瑟瑟發抖,驚恐盯著她,像在看一個變態。
等瓶子裡終於沒聲了,喬安默念阿彌托佛,然後心滿意足地把滾燙的瓶子取下來,直接往嘴裡倒。
嗯,這軟綿綿的口感,雖然沒什麼味道,但是吃完肚子飽飽的,一股暖流湧入全身,舒服得不得了,
喬安一本滿足,把兩坨魔物吃完之後,立刻拉著三頭怪往外跑:“走走,咱們再打獵去。”
三頭怪想哭,太可怕了,現在的安安太可怕了,連魔物都吃,再接下來是不是就要對它下手了?!
這樣一想,三頭怪求生欲瞬間暴漲,撒丫子往外跑:抓魔物,隻要吃魔物吃飽了就不會吃它了!
等太宸帝君與魔君歸來,已經是大半個月之後的事。
魔君一看見自己荒無人煙的魔都就想落淚,指責太宸帝君:“你看看,要不是你老禍害我魔都,我這兒至於這麼淒涼嗎?你摸著自己的良心好好反省一下。”
“閉嘴。”
太宸帝君看著周圍,卻皺起眉:“這地方不太對。”
魔君愕然:“有什麼不對?”
太宸帝君眉頭越皺越緊:“□□靜了。”
魔君愣了一下,左右環視,表情也漸漸變了:“對啊,我靠!我這外麵的魔瘴呢?常年到處晃悠的魔物呢?怎麼都沒了?這都飄哪兒去——哎,你跑什麼!”
魔君一眨眼的功夫,太宸帝君的身形已經消失,他這才想起來,魔宮裡還留著那個太宸帝君的心頭肉小花妖呢,臉色大變,也趕快跟上去。
破敗淒慘的魔宮還是原樣,太宸帝君一進去,就看見歪歪坐倒在床邊的喬安。
太宸帝君瞳孔一縮,腦子一片空白,想都沒想就衝過去抱起她:“喬安!喬安!”
喬安閉著眼軟趴趴歪在他懷裡,太宸帝君幾乎是顫著手去摸她的鼻息,等指尖感受到平穩輕緩的呼吸,觸到她臉頰溫熱的皮膚時,駭然猙獰的眼神才終於和緩下來。
太宸帝君渾身冰冷僵硬,抱著她止不住地輕顫,好一會兒才感覺全身的血液重新流動。
他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緊了緊手臂將她更深的抱進懷裡,尖尖的下巴抵著她的鬢角,用薄薄的唇角不斷去輕吻磨蹭她的臉頰,依戀旖旎異常。
魔君一進來就看見這一幕。
他眼看著太宸帝君冰冷扭曲的表情一點點和緩,眼看著這個從來高高在上傲慢凶戾的男人死死抱著那個小花妖,看著她的眼神濃烈得近乎偏執。
那一刻,魔君毫不懷疑,如果這個小花妖就這麼死了,這個男人會當場瘋掉。
魔君看過他們相處,總看見喬安在太宸帝君麵前瑟瑟發抖躡手躡腳,好像總是被欺負得忍氣吞聲。
但是現在他才終於看明白,這兩個人中,這看似又慫又呆的小花妖,才是真正被捧在上麵肆無忌憚的那個。
說起來多不可思議,這曾經握著裂天劍毀了整個上古的堂堂太宸帝君,竟然也會因為愛情脆弱成這樣。
魔君唏噓不已,剛要退出去,就踩到一個玉瓶,再一瞅,竟然滿地都倒著這樣的空瓶子
他奇怪地撿起來一個,轉著看了一下,又拿到鼻尖聞了聞,臉色一變:“這裡麵裝過魔物。”
太宸帝君緊緊抱著喬安,貼著她的臉頰,隻掀起眼皮子冷冷看他。
“這裡麵都是魔物的味道...我說我魔都周邊的魔氣怎麼都散了,合著都在這兒呢。”
魔君驚呆了:“太宸,你家這小花妖什麼牲口,連魔物都敢吃,還吃空了我一個魔都!她要乾嘛?她要上天嗎?!”
太宸帝君聞言,眼神微微閃爍。
他掀開喬安的兜帽,看見她頭頂一朵趴在頭發裡的小白花。
小白花感受到他的注視,懶洋洋地抬起花瓣,打招呼似的閃了兩下光,又“啪嘰”一聲趴回頭發裡,還隱約傳出兩聲打嗝聲。
太宸帝君:“...”
太宸帝君又掐著喬安下巴,迫使她微微張開嘴,看見她舌尖下壓著的鑄天石,已經被消化得隻剩下一小塊。
太宸帝君看了一會兒,放開手,重新摟著她的腰,表情陰晴不定。
魔君一看,瞬間躥到門後,扒著門板警惕說:“她自己吃的啊,吃飽了撐的消化不良你可不能賴我,彆想找機會打我泄氣。”
太宸帝君冷冷看他一眼,魔君立刻躥得沒影兒:“好了好了我走了,你好好陪她吧,煉丹房在偏殿,實在不行你給她弄點促消化的丹藥吃...”
大殿重新安靜下來,太宸帝君垂下眼,看著喬安睡得紅暈暈的小臉,鼻尖輕輕蹭了兩下,他闔上眼。
“喬安...”
喬安一直沒醒,太宸帝君也一直留在她旁邊不動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