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安麵無表情看著前麵山崩地裂的那一幕。
事情是怎麼發展成這樣的?
這件事還要從三個月前說起。
那一天,喬安再三推脫之後,終於被不耐煩的太宸帝君被逼上梁山,強行換了衣服拎到典禮上,在盛大的道侶大典後,喜聞樂見的成了一名有夫之婦。
等披著紅蓋頭坐在喜床上,喬安的心情很複雜,惆悵中夾雜著一絲欣慰。
雖然踩進了太宸帝君這個絕世大坑,未來的生活可預見的必定水深火熱,但是,可但是,她終於脫單了啊!
有生之年,她,喬安!居然都脫單了!
這還有什麼好說的?如果再不知足,老天一個生氣再把她對象收回去,她到哪兒說理去?!
所以那時候,喬安深深吸一口氣,決定就這麼過了,帝君雖然狗,但是男人嘛,結了婚,總會漸漸像個人樣的...
殿門被推開,輕緩的腳步聲一步步而來,喬安坐在那裡,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不由低下頭,緊張得直摳手。
突然,她頭頂的蓋頭被輕輕掀開,龍鳳燈燭搖曳的火光照亮她的視野,她心頭停跳了一拍,咬著唇慢慢抬起頭,正對上一雙漆黑的眸子。
太宸帝君難得換下了他那身黑袍,穿著一身豔色的大紅喜服。
華麗的長袍勾勒出他修長高挑的身形,蒼白的膚色在紅燭的映襯下都蒙上一層溫潤的瑩光,高華清俊的容顏,風流懶怠的氣質,狹長的眼尾上挑,火光在他眉心輕巧地跳躍,眸色流轉間,流露出驚心動魄的殊色。
喬安直勾勾地盯著他,止不住地吞口水。
媽呀,自從帝君淨化了煞氣之後,咋反而一天比一天更勾人了呢?這真的是淨化而不是修煉了什麼邪術嗎?!
不過喬安轉念一想,又罵自己,你想那麼多乾嘛,這麼好看的大美人,白給你暖床,你已經是踩了狗屎運了,你還要什麼自行車?!
喬安直接把剛才還挑三揀四的自己扔到天邊去,傻嗬嗬瞅著垂眼看來的太宸帝君,搓了搓手,一本正經:“那個,帝君,你看天色也不早,要不咱們就早點歇...”
太宸帝君打量她,突然蹙眉:“雙修秘典,你修習到哪兒了?”
喬安:“...”
喬安表情一僵:“什、什麼秘典?”
“我不是早給你的嗎。”
太宸帝君眉頭蹙得更緊,撩開袍尾,在床沿坐下,語氣不善:“難道你還沒練完嗎?”
喬安:“...”
臥槽!大哥你咋還沒忘這事兒呢?!
喬安拿著那破秘典的當天就不知道扔哪兒了,那豈止是沒練完,那根本是看都沒看。
喬安支支吾吾:“這個...其實我...”
“果然沒練完。”
太宸帝君壓著眉盯著她半響,勉為其難說:“口訣總是該記得,今天就先練前半部分。”
喬安胡亂點頭,湊過去扒著他就要親親。
管它呢,先糊弄過去再說。
太宸帝君半闔著眼,含著她的嘴唇吸了一會兒,突然又皺眉:“你怎麼還不運行口訣?”
喬安:“...我運、運著呢。”
“是嗎。”
太宸帝君壓著她的後腦勺,纏著她的舌尖卷了兩下,又閉目感受了一會兒,猛地睜開眼:“還是沒有,隻有我在輸出神力。”
喬安:“...”
喬安心裡有一萬句媽賣批要講。
她一把捧住太宸帝君的臉,把他俊美的臉蛋擠成一條,急赤白臉地就去胡亂親他,含含糊糊:“這怎麼會呢,我這邊一直在輸出啊,你一定是感受錯了,來來,這次你再仔細感受一下...”
太宸帝君一個身形不穩,竟被她直接撲到床上。
他愣了一下,半響之後,一隻手慢慢往下,攬著她的腰,雖然表情不是特彆好看,但是也沒有反對。
喬安鬆一口氣,簡直使了吃奶的力氣去親他,就在太宸帝君漸漸安靜下來,喬安覺得自己終於要把他睡服的時候,他冷不丁坐起來,按著喬安的後頸就把她從身上撕下來。
“你騙本尊!”
太宸帝君很憤怒:“你根本沒有修習秘典!”
喬安:“...”
喬安抓著頭幾近崩潰:“大哥!這是重點嗎?現在是新婚夜啊!新婚夜你造嗎?!”
“本尊當然知道!”
太宸帝君橫眉倒豎:“就是這樣你為什麼不好好修煉,本尊給了你多長時間,你竟連口訣都沒背下來,儘是敷衍本尊。”
喬安也怒了:“我背這玩意兒像話嗎?什麼亂七八糟的,搞得我很不正經一樣。”
“陰陽相合,夫妻敦.倫,是萬物相生之道,有什麼不正經的,你天天都在想什麼。”
太宸帝君怒聲:“你本就不專心修煉,若無雙修神力灌頂,等你將來修為不得寸進身死道消才後悔嗎?!”
喬安震驚了:“你在開什麼玩笑,不是說我還能活好幾千年呢!你這語氣跟我明天就要死了似的!”
太宸帝君冷笑:“千年又怎樣,不過咫尺之瞬,一日你不修至化境、與天同壽,一日你就彆想逍遙!”
喬安:“...”
我這還沒活到一百歲,你他媽居然都指望我與天同壽?!
“啊啊啊——”
喬安以頭搶地,半響深吸一口氣:“行,我修,我明天就開始修。”
太宸帝君眼皮子都沒抬一下:“不行,今晚就把口訣背熟。”
喬安撲過去八爪魚抱住他,意圖萌混過關:“不要嘛帝君,今天睡覺覺明天再練嘛,你看我今天好不好看可不可愛,你想不想對我醬醬釀——”
“坐好。”
太宸帝冷酷無情地把喬安又撕了下來,拎著她後頸讓她盤坐在床上。
喬安雙手還維持著伸長的姿勢,呆呆地看著他。
說好的意亂情迷呢?說好的用下半.身思考呢?
你是人嗎?帝君你還是個人嗎——你簡直禽獸不如!
太宸帝君看她僵在那裡不動彈,擰眉:“你怎麼還不背?”
喬安皮笑肉不笑:“書丟了,忘了扔哪兒了。”
太宸帝君眉峰壓低,陰沉沉瞪著她,喬安回以破罐子破摔的微笑。
愛咋咋地,有本事來打她呀!
太宸帝君嘴角動了動,最後在喬安不敢置信地注視中,慢吞吞從懷裡掏出來一本熟悉的書...
“本尊也隻有這一本,你不許再弄丟。”
太宸帝君翻開封麵,緊抿著嘴巴遞給她:“從這裡開始背,一個時辰我檢查一次,從今晚開始算,三天之內必須背完。”
喬安:“...”
喬安木著臉,看著一臉“你要好好珍惜”警告表情的太宸帝君,那一刻,想了很多,也想了很遠。
萬般思緒在腦中閃過,喬安接過典籍,再拉過太宸帝君的手,把典籍鄭重地放在他手心,還特意拍了拍。
太宸帝君不明所以:“本尊已經背過了,就差你——”
“哐當。”
太宸帝君一個踉蹌,跌坐在地上。
他手撐著地,愕然看著喬安慢吞吞收回腿,把被子扯開抖了抖,蓋在自己身上,對他翻了個白眼,翻了個身就躺下,隻有一個後腦勺對著他。
太宸帝君:“...”
太宸帝君怔愣地看了看她的背影,又低頭怔愣地看了看自己的手。
他被...被踹下床了?
太宸帝君被這個事實震得呆住了。
三秒之後,大殿裡傳出太宸帝君暴怒的吼聲:“喬安!”
喬安和太宸帝君,這對整個九重天最牛逼的道侶,在新婚的第一個晚上開始正式冷戰。
自從那天被踹下床去,太宸帝君自覺顏麵大失,整天拉著個臉,一邊對喬安橫眉冷對,一邊天天在她麵前晃悠。
意思也是非常的直白了。
要是以前喬安也就顛顛去哄了,但是現在喬安也還氣鼓鼓的呢。
她每天最後悔的,就是大典當天為什麼沒有開啟悔婚逃跑流,貪圖美色就半推半就的從了,結果現在悔不當初。
所以她怎麼可能還搭理他,隻當做沒看見,天天帶著三頭怪和裂天劍出去浪。
喬安:哼,誰還不是個寶寶呢。
太宸帝君看喬安又不好好練雙修,又不去和他說好話,整個人的黑化值噌噌就往上飆。
喬安其實沒什麼感覺,直到這一天,魔君搖搖晃晃來找她。
魔君鼻青臉腫地拉著她的手,未語淚先流:“喬安啊,喬仙子啊,我求求你,你管管你家那口子,再這樣日子沒法過了!”
太宸帝君成婚,可是給魔君高興壞了。
成婚好啊,以後就是有媳婦的人了,那以後人也成熟了,心情也好了,脾氣也不暴了…最重要的是,那以後不得沉浸在溫柔鄉中樂不思蜀?天天纏纏綿綿情情愛愛的,就沒有功夫時不時閒得出去暴打好兄弟了。
魔君高興啊,高興得恨不得喬安當天就給人榨.乾在床上,到時候他就立刻揭竿而起,帶領廣大苦難的魔族兄弟們攻占九重天,從此以後當一個快樂的大魔頭,實現他魔族的偉大輝煌複興!
但是現實和他想象的一點都不一樣。
太宸帝君新婚當晚就被踹下了床,懼妻之名名震九重天,最可恨的是,那老狗比不舍得打媳婦,就來對他這個無辜的兄弟下手。
喬安訕笑:“魔君,你開玩笑啊,帝君哪兒聽誰的啊,我可不敢管。”
魔君哽咽一聲,指著自己的臉:“你瞅見沒,這都是他打的,我這整天都吃不好喝不好以淚洗麵,唰唰掉頭發...我這日子實在過不下去了,你要是再不幫把手,你就要永遠失去一個好朋友了,安啊,安妹妹,你說你忍心嗎?你舍得嗎?!”
喬安想說她挺舍得的,畢竟據說魔君現在做夢說夢話都是打爆仙主的頭,被揍成這樣還能時不時湊一堆小弟秘密商討“反宸宣言”,就憑這身殘誌堅的偉大誌向,被打死真的一點都不冤枉。
不過喬安畢竟是個善良的人,被魔君哭求也不由地有點軟化了:“唉,我也很為難,其實我就是想要一個平平無奇的新婚之夜,結果床都坐上了,他非要逼我背雙修口訣...你說我是不是應該生氣?”
“應該應該。”
魔君一臉嚴肅:“這可太不解風情了,太值得譴責了,這樣,我這就去跟他講道理,必須讓他還你一個正經的新婚之夜!然後你就和他和解行不行?”
喬安一臉惆悵:“算了,即使還回來,我那期待的心緒也已經變了,嗚,這就是眼瞎的代價,我恨我自己——”
“彆彆彆,我們還可以有挽回的餘地。”
魔君抬起手,沉吟片刻,突然眼前一亮:“我知道了,你等著吧!”
喬安很快就知道了魔君說的是什麼意思了。
這天她剛浪回來,太宸帝君就負手站在殿門前,緊抿著唇等著她。
那架勢凶得,喬安乍一看還當是要殺妻證道呢!
喬安警惕地看著他:“帝君,你要乾嘛?”
太宸帝君看著她離自己好幾米遠,避之不及的樣子,表情更冷,但是想到了什麼,他沒有發飆,而是忍下了,偏過頭去,輕輕哼了一聲,半響略微不甘願地說:“本尊那日,做得的確有失考慮。”
喬安瞪大眼睛。
媽呀,她聽到了什麼?全九重天最霸道最小心眼的太宸帝君居然給她道歉了?!
雖然道的不太情願,但是這已經是質的飛躍了!
喬安本來這段時間火兒就消得差不多了,主要是拖著麵子不好放低身段,但是現在太宸帝君一軟,喬安氣焰立刻也軟下來,頗為受寵若驚:“那個,其實我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