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安重新打包好家當,拉著偉大的黑暗神菲·巨嬰·軟飯大少爺·高齡熊孩子·爾德冕下出了山洞。
白天的加雷大峽穀和晚上的天差地彆。
夜晚的魔獸格外暴動,大家都會選擇在地麵上休息,而到了白天,探險者們就一窩蜂地跳入危險又誘人的神秘世界。
喬安見到了形形色色的人,有來尋找前人寶物和珍貴魔法材料的尋寶人,有獵殺高等魔獸或者尋找魔獸蛋買賣換錢的傭兵,更有單純為了磨礪實力、突破自身極限的探險者。
法師,劍客,貴族,逃犯,傭兵...魚龍混雜的人懷著各式各樣的目的來到這裡,這座浩大而神秘的峽穀每一刻都在發生血腥的廝殺。
路上,喬安就親眼看見一隊剛剛順著繩索攀下的探險者被一群藏匿在角落裡、突然暴起的巨大獅鷺群一個個叼走,在淒厲的慘叫聲中,一隻光箭直直洞穿為首獅鷺王的脖頸,獅鷺王哀嚎著墜落,所過之處爆發激烈的掌聲,一個英俊倨傲的年輕法師在眾人的簇擁中收起法杖,而另一邊,鬼魅般殘暴的血蜥緩緩從陰影處探出頭來...
當然,除了人和魔獸之間的廝殺,人和人之間的不少。
比起和凶殘的魔獸決鬥,顯然在有些人看來,悄摸弄死彆人撿漏的收益更大。
喬安蹲在地上,無聊地拿著劍在地上畫正字。
等她畫到第十個正字了,菲爾德終於吸收掉最後一點灰霧,輕吸一口氣,難受得捂著胃,蹙起秀長的眉,柔柔弱弱朝她走來,一副病歪歪的樣子。
“...冕下。”
喬安看得極為牙疼:“明明是您剛把人的靈魂吃掉,不知道的還當是彆人把您給欺負了呢。”
菲爾德不高興:“可是我吃了他們,就是吃一堆臟東西嘛。”
喬安無奈:“那您也可以不吃啊。”
“不行。”菲爾德傲嬌地說:“沒有人可以暗算我,這些膽大包天的狂徒,我必須吞掉他們的靈魂,作為對他們的懲罰。”
喬安嘴角抽搐一下。
“安,你這是什麼態度。”
菲爾德委屈地指責她:“他們對我們不軌,我可是保護了你,你對我態度一點都不好。”
“...這都怨誰啊,祖宗。”
喬安無語:“要不是您天天頂著這張臉招搖過市,半點不願意遮,咱們能被這麼多人盯上?”
喬安一心低調,隻想趕快把菲爾德的手臂取走;但是菲爾德不行,他就像一隻漂亮的花孔雀,知道自己好看,還成天得瑟好看。
就菲爾德這張絕色的臉蛋,這一身孱弱優雅的氣質,一路上吸引狂蜂浪蝶無數,一個個都想把他打包帶走,將來賣給王室貴族做男寵。
喬安這幾天當護花使者當得她心累無比,尤其是在她殺人殺到手軟,扭頭卻看見菲爾德在那裡懶洋洋打哈欠兒的時候,就特彆想把他這朵嬌花掐死!
“這不好嗎,看看這才幾天,你魔法和劍術都用得嫻熟多少?”
菲爾德突然俯下身,屈起手指在她臉上刮了刮。
她之前和一個手段頗為陰毒的風係大魔法師較量,被他的一手密咒折騰得不輕,臉上就被刮了好幾道,傷口有點深,現在還沒下去。
菲爾德這一蹭,正好碰到她剛結疤的血痂,喬安輕輕“嘶”一聲。
菲爾德一怔,臉上歡快的笑容收斂起來,顯出些許陰沉詭鬱。
他想,被吃掉靈魂還是讓他們死得太容易了,他應該把他們的靈魂碾碎,用黑暗之焰一寸寸燒得灰飛煙滅。
喬安聽見菲爾德突然問:“疼嗎?”
“不疼不疼。”
喬安怕他又要搞什麼幺蛾子,擺擺手:“小意思,咱們走吧。”
菲爾德抿著漂亮的唇,定定看著她。
喬安被他看得有點發毛,不由往後仰了仰:“怎、怎麼了?”
“安。”
菲爾德眨了眨眼:“你現在真好看。”
喬安:“...”
喬安從他眼睛裡看見自己灰頭土臉的狼狽樣子,特彆想問問他是什麼時候瞎的?
“又英武,又勇敢,又堅強,又正直...越來越像一個騎士了。”
菲爾德甜蜜地說:“每天都在努力變得更強大,努力保護我的樣子,真是太可愛了呢。”
喬安:“...”
為什麼每一個字她都認識,合在一起就怎麼聽怎麼奇怪呢?
喬安愣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半響憋出來一句:“應該的,應該的。”
“安,你太沒有情趣了。”
菲爾德對她的反應很不滿意,瘋狂暗示:“我這麼認真地誇獎你,你也應該誇一誇我,比如說我又美麗又優雅又平易近人,你超喜歡我的,要一輩子和我快樂地在一起呢。”
喬安險些一口老血噴出來。
這些話他說著不虧心嗎?
菲爾德目光灼灼盯著她,仿佛一隻翹著大尾巴等著叼兔子吃的狐狸。
喬安被他看得頭皮發麻,張了張嘴,實在沒辦法說出這種違心的話,正巧看見對麵偷偷摸摸跟蹤來的人影,眼前一亮,連忙說:“冕下,又有人來了,我這就去把他們引走,有話咱們一會兒再說啊。”
菲爾德還沒開口,喬安已經握著劍疾步衝過去,隨即就是一片喊打喊殺聲。
菲爾德站起來,看著她落荒而逃的方向,輕輕哼了一聲。
不知道是吃得肚子疼,還是覺得被那麼多人惦記著太麻煩了,菲爾德終於還是遮住了臉。
周圍終於清淨下來,喬安可算鬆了口氣。
菲爾德帶著她一路尋找空間節點,隨著越往峽穀深處走,周圍的罡風更強勁,深入的探險者漸少,但是實力也都更強大。
喬安也看見了光明教廷的使者,一群穿著白色和紅色聖衣的主教,為首的是一個穿著正紅色聖袍的老者,眉目威嚴冷厲,周身湧動著磅礴的魔法元素,顯然是一位強大的光明魔法師。
這浩浩蕩蕩一隊人在半空穿過,所過之處眾人紛紛低頭避讓,直至他們旁若無人地離開視線,才有人抬起頭,看著他們的背影,驚異說:“這加雷大峽穀好大的聲勢,竟然連奎恩紅衣大主教閣下都來了。”
紅衣大主教。
喬安輕輕吸了口氣。
光明教廷地位最高的是教皇,教皇麾下有八位紅衣大主教,六十四位紅衣主教,其下白衣主教及主教、神父無數。
紅衣大主教每一位都是大人物,常年駐守光明神殿聖地,這次竟然派了大主教出來,加雷大峽穀外麵指不定都布上天羅地網了。
那些人還在議論:“這幾個月是不是有大事發生,除了奎恩大主教,聽說好幾位紅衣大主教都被派出去了。”
“可不是,許多地方都不□□穩,連教皇陛下都離開了神殿,親赴諸國鎮守以安定人心,尤其在咱們還有那邊坦西帝國,因為聖殿被襲擊的事,教廷震怒,抓了許多異教徒燒死,打打殺殺的,可是亂得很。”
“又是抓人,又要平頂動亂,這下光明教廷可是忙壞了。”
有極看不慣光明教廷的人陰陽怪氣的嘲笑:“但它再厲害,也管不了所有人,像西勒利帝國那邊,那位弗裡曼親王不還是——”
“哦,你又胡說什麼。”
他的同伴拉住他,謹慎怒叱:“西勒利帝國是教廷忠誠的信徒,弗裡曼親王當然也是,管好你的嘴你個蠢貨,彆喝醉了酒就到處胡說八道。”
那人似乎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還在小聲嘟囔什麼,八卦告一段落,喬安趁機拉著菲爾德走了。
喬安心頭有點沉重,這千百年,光明教廷的觸角已經深入了尼爾加大陸方方麵麵,宛若籠罩所有人頭上的陰影,而光明神操控著它,就相當於掌握著俗世至高的力量。
現在的菲爾德隻有靈魂,雖然是神,但是受限於規則的種種限製,在他找回自己的神體、重新擁有至高的力量之前,她們對於光明教廷實在不占上風。
喬安忍不住對菲爾德抱怨:“冕下,光明神有光明教廷,您之前怎麼就不能也搞個黑暗教廷啊?人家一群小弟,您單打獨鬥,這可不得被人欺負嘛。”
菲爾德自從又“吃壞了肚子”,又是一副病怏怏的模樣,懶散說:“我可不像鉑拉熱衷養一堆蟲子,想想那些家夥跪在我的神像前祈求著各種惡心的**,我嫌棄得連他們的靈魂都吃不下。”
喬安嘴角抽搐一下,無奈:“也不要這麼偏激嘛,也不會都是壞人的,總會有好的信徒的;而且有了信徒,您就有了信仰,信仰不就能轉化為您的力量,等您強大了,您就可以把光明神按著打。”
菲爾德撇嘴:“鉑拉那個蠢貨,我早晚會把祂按著打,我可不會把時間浪費在養蟲子身上,這隻會玷汙我黑暗的榮光。”
喬安一頭黑線:“那您乾嘛還要我當聖女,就因為我是隻最漂亮的蟲子嗎?”
“當然不是,你是不一樣的。”
菲爾德一臉理所當然:“你是這個俗世唯一有資格與我平等的存在,我的一切榮光都會與你共享。”
喬安猝不及防被這話糊了一臉,麵露震驚。
她萬萬沒想到,自己在菲爾德心裡居然這麼有地位。
還“唯一”還“平等”,這位眼高於頂的大爺今天終於做個人了?
“這很驚訝嗎。”
菲爾德看見她這一臉顛覆三觀的表情,笑了一下,突然握住她的手,神色溫柔又真誠,漆黑的眼睛專注地凝視著她:“安是我唯一鐘愛的人,也是我最重要的人,安想要什麼,就算是天上的星星和月亮,我也會摘下來送給你,隻要你能快樂。”
喬安:“...”
臥槽。
美麗高貴的青年,微笑握著你的手,深情款款對你說著甜言蜜語,仿佛你就是他的摯愛、他的一切。
這殺傷力太大了,喬安當場快被他身上的聖光給刺瞎了。
狗比不可怕,就怕狗比說情話。
這是要乾什麼,非得逼得她心口小鹿亂撞嗎?
菲爾德冷不丁說:“安,你臉紅了。”
喬安臉唰地就紅了,瘋狂擺手:“沒有沒有。”
“就是有。”
菲爾德歪著頭,笑眯眯說:“果然安喜歡這樣的,溫柔善良、英俊又儒雅正直的人族青年是不是?”
“這樣的青年沒有人不喜歡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