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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白月笑笑,“姐姐,你終於來了。”
蕭映綰道,“妹妹都這樣有誠意地邀請我,我當然要來。”
湖麵上的涼風陣陣,四下無人,宴飲與嘈雜聲十分遙遠。
沈白月看著天上的一彎滿月,可惜,這樣好的月亮,蕭映綰卻再也看不見了。
蕭映綰道:“如果,你是來邀請我看月亮的那大可不必,我在彆處也同樣能看到。”
沈白月不急不躁,伸手探向蕭映綰的腹部,蕭映綰本能地向後退,警覺地看著她。
“姐姐,你怕什麼?”
“我怕什麼?”蕭映綰裝糊塗。
從剛才那一下,沈白月幾乎可以斷定蕭映綰懷有身孕。
隻是她瞞過了所有人。
“姐姐難道怕我傷害你肚子裡的孩子嗎?”沈白月很平靜地笑。
蕭映綰道:“難道我的擔憂不對嗎?”
沈白月將她約在這個地方,又能有什麼好心。
沈白月看向蕭映綰的肚子,“不知姐姐是用了什麼法子,讓兄長對你動了心?”
蕭映綰嗤笑一聲,“我腹中的孩子難道不是拜你所賜?”
“拜我所賜?”沈白月有些迷茫,“姐姐是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蕭映綰十分淡定,“我來猜想,你利用江遇對沈青的師生情誼,引他喝下烈性□□,你眼看就要得手,未曾想江遇會憑借強大的意誌力清醒過來,進而失手了。”
沈白月氣急,“你!”竟然被蕭映綰猜測得絲毫不差。
蕭映綰道:“你可知,江遇那日走錯了院落,誤打誤撞地尋到了我,若不是用我的清白作為解藥的代價,他會死!
沈白月,你真的心狠。”
沈白月看著蕭映綰,“我心狠?我那麼愛他,我得不到的東西,彆人也彆想得到。”
蕭映綰冷聲道:“你利用江遇對沈青的師徒之情,挾恩圖報,你怎配為沈帝師的女兒。”
被蕭映綰戳到痛楚,沈白月變了臉色,“我挾恩圖報,那又有何不可,至少我們之間,有青梅竹馬的情誼,而你們...”
蕭映綰嗤笑一聲,“青梅竹馬的情誼,沈白月江遇他真的喜歡你嗎?這一年你甚少出現在人前,我猜想,應該是那日江遇氣急,將你圈禁在那一方院落。如今你到了出閣的年紀,而江遇為你安排相親,我想他應該很快要將你嫁出去。”
沈白月被蕭映綰的激惱,轉身對她怒斥,“所以,他對你就有情嗎?”
蕭映綰笑了笑,她可不願意自己吵架輸給沈白月。
“他是對我無情,但是我還是懷她的孩子,不是嗎?”
沈白月聽聞咬緊了牙,“難道你就不想知道,這些年江遇他為什麼這麼恨你?”
“不想知道。”蕭映綰說完便朝殿內走。
沈白月深吸一口氣,揚聲道,“那是因為你是他殺父仇人的侄女。”
蕭映綰住了腳步...
耳間仿佛有嘶鳴聲音穿過。
她慢慢轉過身,眸光緊緊鎖住沈白月。
她一步,又一步,慢慢走向她,“你說什麼?”她輕聲問。
“我說,以為你是他殺父仇人的侄女。”沈白月輕聲回答他。
“他不光殺了他的父親,還殺死了他的恩師。你叔父,殺了他生命中兩個最重要的人,他又怎會甘心娶你?”
蕭映綰愣在原地,過往零碎的片段,漸漸在腦海之中拚湊。
沈白月的話尤在她耳邊回蕩。
呼吸漸緊,蕭映綰搖了搖頭,“我不信,我一個字都不信。”
沈白月輕笑,“不信嗎?姐姐,你何故再自欺欺人。你當他為何要親手手刃蕭綱,因為那是他的殺父、殺師仇人啊。來,讓我講給你聽。”
“蕭綱在金陵為官之時,江遇之父江遠之是同僚,與我父是同窗,三人曾是至交好友,立誌一同匡扶天下,而多年以後江遠之憑借才德快速擢升,我父則是成為太子師,唯有蕭綱隻是一介知府,多年不得誌,讓蕭綱早已改變了初心。
他利用在地方職位之便,大肆斂財,守寡民脂民膏、賣官鬻爵,而江遠之與我父多次規勸,蕭綱卻充耳不聞。
蕭綱在朝堂之上被人彈劾,江遠之與沈青即便有意幫襯,也彈壓不住。隻能如實上報,最終蕭綱被貶。而蕭綱卻利用當年的同窗同僚情誼,祈求江遠之與我父,江遠之與我父不忍,明裡暗裡幫助蕭綱重回朝堂。
卻不承想,蕭綱竟恩將仇報,蕭綱重返朝堂後,立刻暗中培植勢力,結黨營私。憑借清詞,贏得聖上的青睞,逐漸晉升。可有江遠之與我父在前,成了他擢升的絆腳石。蕭綱想要進入內閣,唯一的辦法便是除去這兩個人。
等了幾年,機會終於來了。在當年陳康一戰當中,江遠之守城,我父負責運送糧草,而蕭綱則是負責派兵支援。當年陳康一戰,我軍士氣旺盛,隻要蕭綱能夠及時派兵支援,定能守住城,但事實卻是,蕭綱有意拖延戰機,導致城破,江遠之與我父戰死。後來蕭綱帶兵清剿陳康,將功補過。而後蕭綱在朝堂平步青雲,進入內閣,成為首輔。
他的高官厚祿,是用了江遠之和我父親的血所成就的。江遇他怎麼能不恨他,而你,是他一場意外。
自江遠之與我父親去世之時,江遇便開始忍辱負重,搜集當年蕭綱罪證。他來到京城是為複仇而來,而卻因為好心救了你,就被太後賜婚,陰差陽錯地娶了仇人的侄女為妻。你想兄長能夠愛上你嗎?
你們之間注定不可能,他注定無法麵對你,蕭映綰,就因為你姓蕭啊,你們之間注定是一場孽緣,蕭映綰,你還指望他愛上你嗎”
蕭映綰聽見沈白月說完這些,一時之間難以接受。過往的愛恨糾葛,似乎都找到了原因和理由。原來,他不是沒來由地討厭她,原來若是她不姓蕭,他們本可以是一對尋常夫妻,能夠舉案齊眉,相敬如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