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厄神臉上的得意立刻消失得一乾二淨。
那揮下的劍,卻是穿透厄神虛無的身體,驟然劈向他身後一名士兵,頓時血液四濺。
小厄神被嚇飛了。
黑氣之中,原來是一處戰場!
兩軍對峙,其中一方卻已是強弩之末,幾乎被敵軍的士兵淹沒。
穿著白色衣袍的小神仙像是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失去了控製在戰場中亂飛,被無數衝到麵門上又從體內穿過的士兵嚇得吱哇亂叫。
戰場上血氣衝天,到處都是倒下的士兵和染血的斷劍,風如鬼般號哭,浮在空中的厄氣像是找到了主人般,鑽進小厄神體內,他卻一點也不敢停留,飛得越來越快,終於在離戰場不遠處找到個神廟,也不管是哪個神仙的廟,唰地一聲就鑽了進去,手忙腳亂爬到神像頭上就開始瑟瑟發抖,被神像發冠硌得肚子疼也不敢鬆手。
【彆怕,你現在是神仙,凡人傷不到你。】001連忙安慰道。
江清辭當然知道這一點。
可傷不到是傷不到,卻不代表不會害怕,否則哪裡還有那麼多人看著恐怖電影就嚇得亂竄?
更何況,這已經不是普通的恐怖電影,而是全息投影大電影,要是再膽小一點,恐怕都要被嚇尿了。
但江清辭被001安慰了,反而有些掛不住臉來,立刻從神像上跳了下來,拉了拉有些歪的惡鬼麵具,背著手走到神像前頭,輕聲嗤道:【誰說我害怕了?我隻是看到有個神廟,過來看看是哪個神仙的廟而已。】
說著,江清辭扭過頭去,隻見廟中擺放的,是個盤腿而坐的神像,他還沒看清楚神像長的什麼樣,神廟外卻是猛地傳來了將士們的喊殺聲。
剛剛還說自己不害怕的江清辭,霎時就被嚇得跳到了神像盤起的腿上,要不是神像是木頭做的,他恨不得把神像的手臂都拉過來護著自己。
【我沒有害怕。】江清辭說著,卻將腦袋縮到了神像手臂後麵,因為過於慌張,還把心裡話給說出來了,“我,我就是和這個神像的主人培養培養感情而已。”
001機械冰冷的聲音仿佛帶上了幾分柔意,【我知道,寶寶沒有害怕。】
江清辭卻又問:【他們不會跑到廟裡來吧?】
【不會,這個世界的人很敬神,就算是打仗,也不會冒犯神靈。】001安慰道。
【睡上一覺吧,起來就好了。】
在001的哄睡聲中,江清辭窩在神像的腿上,漸漸睡著了。
也不知是過去多久,等江清辭再次醒過來,廟外的打殺聲終於平息了下來,他扒拉著神像的手臂,卻不敢出門,探頭探腦地將神識放到神廟之外。
一夜過去,戰場已然平息,黑氣漸漸褪去,唯有一處仍凝結著濃鬱的黑氣,江清辭定睛一看,發現那黑氣之中,竟是倒著個男人,男人身上穿著的盔甲,明顯比周圍的小兵要製作精良許多,也正是因此,被一把劍紮在胸口,
他居然還留存著微弱的呼吸,尚未死透。
江清辭閉眼又睜眼,確定了那濃鬱的黑氣,就正是來自於那個男人,便不由得感慨道:“哇,真是衰得不行。”
正在此時,小世界的任務卻是忽地下來了。
【貼身吸食陸景明身上厄運。】
【陸景明?】江清辭有些疑惑。
001:【梁朝大將軍,就是剛剛你盯了很久的那個人。】
這是個架空的世界。
梁朝一統天下已久,天下本該河清海晏,可先皇駕崩,當今皇帝還是個少年,受製於攝政王,毫無實權,陸景明作為梁朝大將軍,受托於先帝扶持少年皇帝,卻被攝政王針對,被調任至邊疆,在抵禦匈奴入侵時,連糧草都被斷去,援軍更是久久不至,就為了讓他死在戰場上。
但攝政王不知道的是,這個陸景明,還有個身份,他是武曲星,降世凡間,就是為了扶持人間正主,是死不掉的。
頂多重傷昏迷,衰氣衝天,然後被饞他身上厄運的小厄神悄咪咪動用法力拖走,藏到連厄神都不知道是誰的廟中。
把人拖回來之後,江清辭幾乎耗光了所剩無幾的仙力,氣喘籲籲趴在地上。
過了一會,他挪到了渾身是血的陸景明身邊,這裡黑氣最濃,有助於他恢複仙力。
“咦?”一聲疑惑的聲音,從江清辭口中響起,他盯著男人淩厲的下頷線,像是發現了什麼。
這個陸景明,居然是自己剛降落時,拿劍劈自己的男人。
陸景明卻並不知道,自己被厄神給纏上了。
他像是陷入了極深極黑的噩夢當中,血腥味與死氣縈繞在鼻端,揮之不去。
他殺紅了眼,隻剩下最原始的本能,不斷揮砍長劍,將所有匈奴斬落劍下。
殺、殺、殺!
無休止的廝殺之中,因疲憊而漸漸麻木的眼中,卻是忽地瞥見了一道雪白純潔的身影。
那道影子身處在血腥混亂的戰場之中,渾身上下卻是潔白一塵不染。
猶如謫仙。
陸景明不覺間朝著那道身影追去。
下一刻,卻是被緊咬而來的匈奴劈倒。
無數腳從他身上踩過,在混亂的戰場之上,無人在意他是否是梁朝將軍,他不過是萬千死屍中的一員,也許不久之後,會成為布袋中的首級,被送到攝政王手中。
然而,就在陸景明的意識即將陷入徹底黑暗之前,鼻間的血腥氣,卻是忽地被另一道氣味霸道地驅趕開了。
那竟是一道香氣。
極其清新、乾淨,而香甜的香氣。
黑暗就此被白光驅散開。
陸景明猛地睜開了雙眼。
卻是看到一個猙獰可怕的惡鬼,正滿懷惡意地俯身注視著自己。
“!”
陸景明的呼吸幾乎滯住。
難道他不是活過來了。
而是已經死了嗎?
難道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