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讓她生出幾分,這個世界也很好的錯覺來。
虞寺想。
她並不是喜歡這個世界,她是喜歡這個世界裡麵,這些單純、善良、質樸的女孩子們。
可是——虞寺認識她們的時候,她們都已經死掉。
被人剝皮拆骨,製成人皮燈籠,就這麼稀裡糊塗地,在陽間苟延殘喘。
多殘忍啊。
對她們殘忍,對自己這個,已經生出感情了的、活在幾百年後的人,也是同樣的殘忍。
就算這裡再好,她也注定要離開。回到那個沒有一個活人、隻留一地屍體的詭異小鎮裡麵,繼續自己的逃生之旅。
虞寺輕輕歎了一口氣,被吹散在風中。
隻可惜,這個世界並沒有給她喘息的餘地。
當她們回到花船的時候,花船前麵沒有人影。徹夜通亮的紅燈籠,也暗淡下去。
花船上的商戶,白天不營業。
但總有例外。
在花船的負二樓,幾近鄰水的位置,一扇木窗戶吱呀拉開,露出老鴇的臉來。
她麵帶笑容,臉上應當是打了腮紅,看起來富態又圓潤。
“於小姐,怎麼這個時間才來?”說著,她依靠在窗邊,手裡不住抖動。
虞寺一瞧,發現她手裡拿著一遝紙。
而在紙的上麵,寫著“錢”。
她在自己的麵前抖錢……她等了自己許久,就為了這一刻。
虞寺沉下臉來,低聲問:“阿蕪呢?”
“什麼阿蕪?”老鴇笑眯眯的,心情頗好:“阿蕪昨兒不是跟你走了嗎?哪裡來的第二個阿蕪?”
“阿蕪要是跟我走了的話,你手裡的錢哪裡來的?”虞寺冷漠道。
“哎呀,當然是嫁女兒的錢咯。”
老鴇故意將錢給搓成扇子形狀,放在臉邊扇風,還不住嘀咕:“哎喲,今兒這天怎麼這麼熱呀。還好有扇子,於小姐,您熱不熱,要不要上花船來,我給您扇扇風?”
她眼睛已經笑眯成了一條縫,“這畢竟是帶了喜氣的風,吹起來,也格外叫人爽快。”
她在故意挑釁虞寺。
虞寺表情不虞,“阿蕪呢?”
“哎呀呀,於小姐,奴家都說了多少次。阿蕪被你帶走了呀?”老鴇嘻嘻笑。
“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可以把你的花船給燒了?大不了就是賠錢,而我最不缺的,就是錢。可你這個花船沒了,這條街,估摸著不會有商戶,願意把地方租給你。”虞寺聲音冷淡,語氣平緩,不帶一點點威脅之意。
可她說得,卻實打實地叫老鴇的笑容收斂起來。
畢竟虞寺說得沒錯。
這條街是有名的富人街,不遠處就是萬居巷。她寧可帶著姑娘們在花船上接客,也不願意去河對岸,盤下一棟樓來做大做強。最根本的願意,就在於此。
要是花船真被燒了,她還得另謀出路。
到時候,盤店麵也需要時間。
在那段時間裡麵,她幾乎沒有收入來源。白花花的銀子,就這麼與她失之交臂。
那可不行!
想到這裡,老鴇一直扇風的手也老實起來。
她趴在窗戶邊上,朝著虞寺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