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不想耽擱高泩的行程,便忍著不適,上前兩步道:“高師兄,可否將我先前相贈的錦盒還我?”
一路上,她戰戰兢兢騎馬,根本無法思考,見到高師兄,要用怎樣冠冕堂皇的理由把東西要回來。
這會子,剛一開口,泠香便覺怎麼說都不合適。
對上高泩詫異的眼神,她語氣裡滿盛歉意:“高師兄莫誤會,泠香隻是忽而想到,我的畫技實在粗劣,近日又疏於練習,作為彆禮贈與高師兄,委實自慚形穢。”
說著,她朝高泩福身施禮,繼而行至幾步遠的柳樹下,輕抬柔荑,折下一根柳枝。
少女身姿如柳,立在含煙鎖霧的柳樹下,旖旎如畫。
看著少女那雪白的指捏著嫩綠細柳,走向高泩,章鳴珂心裡又不禁泛起酸意。
連根柳枝,他也不想她送給高泩。
可就像泠香說的,這是她的事。
他縱是再霸道,也不能要求他與高泩斷絕來往。
他是她的夫君,不是她的主子。
要說聽話,他們之間,也隻會是他聽她的話多些。
想到此處,章鳴珂有些氣悶。
索性扭過頭,牽著馬去道旁吃草,眼不見,心不亂。
梅泠香走到高泩麵前,將柳枝遞給高泩,彎起唇角,笑意嫣然:“高師兄,一路順風。”
“師妹自幼擅畫,何須妄自菲薄。”高泩從行囊中取出錦盒,眼底藏著不舍。
此去京城,千裡之遙,不知何時才能再見,於他而言,最好的禮物,便是她親手所作。
而今,她以柳枝交換,他連這份念想也不能有了。
是她察覺到他不該有的心思,才用這種方式拒絕他嗎?
高泩慚愧又心痛,麵上卻是雲淡風輕:“既是師妹所願,師兄莫不聽從。”
不多時,高泩再度啟程,相比先前,顯得有些落寞。
梅泠香隻當他是因那柳枝,陷在離愁彆緒裡。
目送他走遠,梅泠香終於收回視線,目光落在懷中錦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