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符齊燃,燃儘的那一刻,烈火躥上樹梢,槐花儘落。
“這是真的火樹銀花啊。”周曉昌感歎起眼前熱烈詭異又不乏美感的場景。
槐樹分布的地方升起漫天黑煙,濃烈的氣味衝入喉嚨,加重了呼吸難度。
火勢迅猛,很快,村民們就放棄掙紮癱倒在地,靜靜等待著最後一刻的到來;他們空洞的眼神中,恍惚之間也燃起了光亮,漫天大火在映在他們的眼中變成了解脫。
也有幾個村民不停地痛苦哀嚎著,周身被火焰燒得黢黑,黏在骨頭上的壞肉空空地往下掉,爛在地麵的瞬間又被火燃起,燒得無影無蹤。
槐樹樹乾都被燒軟了,一棵棵全都折腰向地麵砸下去。
村子裡的房屋開始坍塌,火焰肆無忌憚地亂竄,能落腳的地方已經不多了;莫非榆跟鬱問樵對視了一眼,默契地朝付又期和梁亭然所在的方向跑去。
“丁哥,丁哥!”陳成搖晃著趴在地上的丁哥,但怎麼也叫不醒。
那個小孩已然成了一具扭曲的黑色物體,手裡依然抓著它千辛萬苦得來的胳膊,如果不是眼看著它變成這樣,完全想不到那團黑東西曾經是個人。火焰還在它身上燃燒,直到軀乾化為灰燼。
一團清煙從丁哥斷臂處的傷口邊緣溢出,朝身體鋪卷而去,片刻間,一個一米八的大個便和煙霧一同消失了。
殘留的煙霧從陳成的指縫間滑下、消散,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方燦和沙明倆人合力翻倒一塊被燒得半焦的木板鋪路,才與陳成彙合。
“丁哥呢?”方燦問道。
“應該退出遊戲了。”
陳成這麼一說,兩人就都明白是怎麼回事,一時間大家都沉默了。
這個遊戲已經遠超出他們的認知,在切身感受過遊戲中受傷的痛苦後,在再次看到他們前,沒有人能輕易地在消失和登出遊戲之間畫上等號。
陳成率先打破了這默哀一般的氛圍:“現在去哪?剛剛光顧著想燒樹,連後路都沒計劃。”
“先去中央彙合。”孟棋生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房頂上,說完就踩著屋脊,靈活地往孟府的方向跑去。
“看這身法走位真不像是十幾歲的人。”陳成見孟棋生在大火中的屋脊上遊刃有餘來回的樣子有些驚訝。
“走吧。”方燦說著。
雖然沒有了村民的襲擊,但火勢依舊很大,幾人繞開火焰,貼著牆邊跟了上去,走得畏畏縮縮的。
等北邊三人趕到中央時,其他三方已經在商量出路了。
“咦,怎麼少了一個人?”周曉昌毫無眼色地說到,“丁哥呢?”
......
“不會吧......”周曉昌好像從沉默中得到了答案。
“就你沒眼力見兒。”陶滿側臉對周曉昌說道。
轟——村頭的房子又倒了一家。
巨大的坍塌聲震得人一陣心慌,不等人緩過勁兒,村尾的兩三座房子的外側牆體也開始傾斜歪倒,朝主路地麵毫不猶豫地砸了下去,拍起一層煙灰巨浪。
“看樣子那邊是過不去了。”梁亭然愁眉說著。
“隻能走村口了。”鬱問樵說著,大家的眼神都齊刷刷地挪到了另一邊的村頭。
雖然村頭也有不少房子坍塌,但還是能過人的,隻是不得不懷疑這是遊戲逼著玩家去村口和等在外麵的怪物交鋒。
一群人排成排貼在圍牆後麵,使勁眯了眯被煙氣熏糊的眼睛,朝外看去。
村外一片漆黑,隱約能聽到晃動的樹枝,有節奏、有秩序地朝一邊擺完又朝另一邊擺去,似乎一片寧靜。
“太黑了,看不見啊,你們看到了嗎?”周曉昌眯起眼問。
“好像不在。”陳成說著揉了揉眼睛。
“那我們出去嗎?”莫非榆倚在陶滿身上,背上的傷口還在作痛。
“我先出去,沒問題了你們再出來。”鬱問樵正說著就被付又期拉住。
“我去。”
鬱問樵看著付又期毫不遲疑地跨出村子,這好像是他第一次被人搶了衝鋒陷陣的資格,不覺間心頭一股未知的感覺湧了上來。
付又期站在村口,目光平平地朝前投去,他整理了一下早已不成樣子的新郎喜服,將領口扯開了些,深深地呼吸了一口空氣,舒展了緊皺的眉頭。
這裡的空氣雖然沒比村內的好到哪去,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