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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場麵比那些詭異怪物還要詭異。
半空中無風自動地飄舞起紙張,像一場危險的雪落,“嘩啦”翻飛,銳利輕易地劃破了皮膚。
它們紛紛對準了她。
此刻反應了過來,菖蒲試圖掙脫拽住她的蒼白胳膊,卻發現歪歪扭扭的桌子力氣大得驚人,紋絲不動,仿佛被釘在了地麵上。
“【風林火山】,“山”!”
她這才回身,看見顧廿四借助山勢,才勉強壓製住了也想拽他的工作台,卻來不及跑過來。
隻能直接朝她這裡扔了一個【玻璃保鮮膜(人用型)】,從頭到腳透明地覆蓋住了她。
一張實驗記錄紙像翩飛的白色蝴蝶,就堪堪懸停在菖蒲眼珠前,幾乎劃破紙張的叉號非常醒目:
它來了……
它來了。
儘管仍然不知道它到底是什麼。但她直覺地意識到一點。它已經來了。
再晚一秒,這張紙就會劃破她的雙眼。
剛才她們為了收拾方便,就將防護麵罩摘下,這會兒卻也來不及戴回。為什麼它們發起攻擊的時機如此湊巧?
她想起更早的一幕。
第一次被蛙人斷電後,黑暗之中,恐怕這些東西就開始活動了。他們當時打鬥時,曾屢屢撞到這些東西。
此時像危險了數百倍的場景重演。
隻不過,被椅子伸腿絆倒的人,再也站不起來了,因為周圍的桌子、櫃子會傾倒,重重壓在她身上。
被桌子拽住的人,跟拔河一樣,根本拽不過桌子,被牢牢定在原地。
一個照麵,所有人就被抓起來了。
它是什麼?它在哪裡?為什麼能控製這一切?那時候為什麼不攻擊?種種疑惑席卷了菖蒲的腦海。
就像研究員曾在這片白紙留下的追問。
一張張白紙、蒼白的人體桌子、超淨工作台……
這些東西都是白色的,像是白色、看不見全貌的怪物在攻擊他們,牆壁也翻湧成白浪,他們仿佛陷入了什麼純白怪獸的胃袋內壁。
是的,就連牆壁也被包含在內。
她一回頭,就看到百曉通和路易十三兩個家夥離牆壁最近,早就被純白色牆壁裹進去了。
像是裹醬炸雞,沙拉醬厚厚地淋了上去,百曉通被裹了一半,還在奮力掙紮;路易十三比他被裹得多一些,已經放棄了反抗地歎了口氣:“這次真的能歇歇了。”
再專業的殺蟲,也是會累的。
這個過程異常緩慢,遠遠看去,就像是牆壁活了,在吞吃人。
菖蒲突然回憶起一個細節。
在領導男他一開始的描述裡,會議室似乎是活的。白天,會議室收起獠牙,仿佛是無害的。晚上像是捕蠅草,會動,會吃人。
會議室並不可能是活的,而是某種東西控製住了它,拉扯著它像電梯一樣上上下下。
某種純白色的東西。
就如同此刻它覆蓋了牆壁。
她想起此前一直疑惑不解的那些隱藏守則,終於全都有了答案。
“它覆蓋手、口、目、耳、牆壁。”
純白色,所以哪怕覆蓋著全部牆壁,也像隱身一樣。在這個意義上,它也覆蓋了她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