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在那道視線很快消失,仿佛巨人隨意看了一隻路邊的螞蟻,並不在意。
菖蒲已驚出渾身冷汗。
她知道,哪怕是係統和契約的力量,也不足以讓佛陀頭跟她綁定,因為佛陀頭也不過是地底下那個龐然大物的一小塊罷了。
那個東西甚至隻是遠遠地注視一眼,就能造成她靈魂的顫栗。
但是,她選擇的綁定對象是蛛觀音。
既然它們是“共生”的。
被吃下去的蛛觀音就還以某種形式存在著。既然她還能發出聲音,就可以被道具控製。
因此,無論是作為佛陀頭的一小部分,還是作為一隻傷害和防禦都降到了最低的詭異,就可以被她綁定。
——這有點像是她小時候喜歡玩的寶可夢小精靈遊戲,用精靈球抓高等級的小精靈們的時候,都要等到血量低的時候馴服。
兜兜轉轉,竟然她的命運還是蛛觀音。
果然,緣分是天定的。
像是在佛前苦苦哀求了百年,她重複麻木地唱了仿佛有一千遍,盤旋的八哥喋喋不休地和聲。
蛛觀音娘娘終於回應了她的歌聲:“信女……願……you‘remy唔……destiny?”
契約頓時降臨在佛陀頭一隻渦旋結構的眼睛上。
那一小塊頭渦旋就像變質一般,從肉質裸色變成了蒼白的石膏顏色質地,逐漸乾癟。
成了!
甚至,在她魔音貫耳洗腦的歌喉和道具的加成下,還有一些或男或女的聲線回應了她的歌,也紛紛變得蒼白乾癟,從上麵剝落下來。
它們都隻屬於佛陀頭的一部分,係統契約雖然隻能跟一個鬼怪簽約,但也沒有判定她違規。
佛陀頭如今斑駁極了。
像是一個斑禿的中年惡心男人。
她吃力地操控著那些破碎的渦旋,把山勢加在自己身上,腳下的地板都被踩得像凹陷進去,與菌絲角著力。
她感覺自己就像拉著數十隻不受控製朝不同方向瘋跑的野馬,混亂而顛沛。
又像同時還要操作一把手術刀,精細而微妙地將它們像贅餘腫瘤一樣剝離下來。
但佛陀頭的反擊不可謂不陰險。
就在兩者拔河一樣繃得極緊,那玩意兒竟然忽地鬆開,一堆被她洗腦的乾癟渦旋肉塊眼看就要全數砸下來,她已來不及閃躲,隻能閉著眼睛等待——
“砰砰”
聽著令人肉痛的聲音響起,卻沒有東西砸在她身上,反倒是佛陀頭的聲音吃痛下顯得憤怒無比:
“呔!冥頑不靈!”
她睜開眼,看見張阿姨正威武地扶了扶黃頭巾。
她拿著拖把,不停往佛陀頭身上拍拍打打、戳戳,毫不畏懼的樣子。“靈什麼你靈,老實點兒!”
佛陀頭倒是吃痛之下,真縮回去了。
她想起了看過的保潔守則,“4.如果發現不明生物,可以用拖把擊斃。”
公司的守則賦予了她極大的權限力量。原本這是一道公司高層設下的,為防止底層實驗室和詭異失控的安全閥規則。
但是被張阿姨巧妙地借用了。
連帶她弄下來的那些渦旋碎片,這會兒功夫兩人就讓佛陀頭縮小了一大圈,大傷元氣。
那東西好像也終於萌生退意,竟然一點點試圖縮回牆壁。張阿姨一拖把砸下去,不依不饒地追著打。
每一拖把都能精準地打下來一些肉質渦旋,就像在把佛陀頭做成生切片。
隻不過這些生切片還鮮活、蠕動著。
菖蒲見狀,也趕緊提起好久沒用的朵拉戰斧,配合著剁了起來。“咣咣咣”,像用力在剁餃子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