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餘姚,瞧見離宛借著手背遮擋投來的眼色,微微頷首,足尖一轉,正如來時悄然無聲,去時亦是不知不覺。
少府倒是瞧見了,但她現在滿心都是哀歎自己仕途的中斷,以及唾罵自家那個闖了滔天大禍的不孝女!至於少府的小廝,心思全在大人身上,就怕兩腿打顫|麵容頹敗的大人,一不留神摔個狗啃泥,就更沒空注意餘姚的去留。
離宛轉頭一瞥,就見得了棲萱吩咐的婢女,正邁著疾步往門口這兒來。
來得好!
離宛一邊嘖嘖暗歎,一邊假借伸懶腰的動作,右腳一伸,隻聽“砰”的一聲!
那婢女頃刻重心失衡,圓臉朝下,肥胖的身子飛出一米,兩手怒張,急急在空中抓著什麼,想穩住身形,但最終什麼都沒抓到,反而在不可抗逆的地心引力之下,雙臂高舉,現場摔了個五體投地!
饒是始作俑者離宛,都沒曾想會摔出個這般驚天動地的陣仗,一時間有些發愣。
可愣完後,就是充滿讚賞的望了望自己這條乾了好事的腿,還誇獎似的撫了撫,讚曰:好家夥!姑奶奶這一腳,簡直堪比毀容碾胸的神技!
離宛心裡是爽歪歪,麵上卻淡定十足的收回腳,負手而立,是一絲歉意也無,反倒擺足了紈絝樣兒,臉上就差寫上十幾個大字:本宮就是故意的,你咬我啊?
棲萱看在眼裡,氣得鼻尖的黑痣一抖,眼角紋都多了數條。
倒在地上的婢女,許是摔得狠了,掙紮半天,還是五體投地的姿態。
離宛扶著泠奚的肩,玩味一笑,當眾指了指:“這太尉府的婢女,當真禮數周全,見著本宮,竟行如此大禮。”
泠奚輕啟檀口,莞爾道:“殿下如高空朗月,她是被您的氣度所折服。”
離宛毫不吝嗇的將一個大拇哥,贈予她。
此二人,一個假吹噓,一個真配合。混合雙打,簡直有如無形的利刃,刺人誅心。
但隨即,離宛話鋒一轉,就向眾人展示了,什麼叫作沒有最誅心,隻有更誅心,隻見她望向一身綠衣,果釀浸透的潮意已蔓延至襠|部的某公子,仰首歎息:“要是某些人,亦能如此,
又豈會惹著聖人失望而歸?”
悠然的一聲長歎,宛若世間最粗糲的磨砂,使勁刮擦著耳膜,那躁意從棲澤的耳尖,直達全身,他隻覺渾身上下,哪哪都燒了起來,腦袋裡緊繃的神經搖搖欲墜,惱怒至極。
最絕的是,床邊近距離觀摩的少府二小姐,唰的昂起頭來:“喲!這!這不是棲大公子麼?你竟然尿了褲子?都多大的人了,棲太尉沒好好教導你麼?”
半晌,自己又恍然大悟的拍拍腦袋,道:“瞧我這記性!棲太尉連妻妾都喂不飽,哪有閒功夫教你啊?”
“你閉嘴!”棲澤是徹底失了態,兩目通紅,氣的渾身發抖。
二小姐咧唇一笑,又繼續轉頭觀摩棲府妻妾的床上運動,不時還撫掌誇道:“對!就頂他那裡!哈哈哈!是不是特爽!哎,又頂錯了,臀抬高,腰使力!對!就那樣!頂!”
於是,等少府邁著踉蹌的步子,走進屋來,見到床邊衣著完整的二閨女,絕望蔓延的雙目立時爆亮,哈哈,官位保住了,她不必請辭了,可這般心中喜意尚未轉過一輪,耳邊就傳來不孝女滔滔不絕,傳授房中術的聲音……
少府抹了老臉,強忍住打人的**!
眼角一瞥!嗬!還真有同僚豎起耳朵在聽!
看來人到中年,力不從心是通病,大家夥都不比年輕時,渾身是勁,上了炕,隻管蠻乾,反正持久有力,總能爽到,現在呢,光服藥丸還不行,得講究四兩撥千斤、空手奪白刃的巧技!
因此,不少同僚,就差把求知若渴寫在眼睛裡!
隻恨不得當場不恥下問,再來個拜師學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