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名英姿颯爽的配劍女侍,邁進屋來,二話不說,拖著三人的腳踝便走。
其中一人,便是午時以前在太尉府,借劍於離宛,劈開泠奚鐐銬的“熟麵孔”,衝離宛微微頷首致意後,轉身欲走。
離宛垂眸,瞧著滿身淩亂,臉蛋被打的臟兮兮的小可憐,道了聲:“慢。”
餘姚不解:“殿下還有何吩咐?”
“此事,不能就這般算了。”她握著小人兒骨瘦如柴的手:“欺了本宮的九妹妹這麼些年,杖斃隻一瞬,實在太過痛快,讓他們將欺淩者一一咬出來,再施以蟲術,本宮要這些人生不如死。”
言罷,捏了捏離痔枯瘦的臉蛋:“是否覺得本宮太過殘忍?”
離痔隻兩眼亮晶晶的看著她,連連搖了搖頭,激動的想要抱上她的大腿,卻因滿身臟汙的印子,配不上那般聖光高潔的菩薩,而心生愧意,躊躇的捏緊了衣角。
離宛如何不知她的想法,徑自握上了她的小手,主動的搭在自己的身上。
離痔一瞬淚流,是滿心滿眼的仰慕,終於嗚嗚的跟個可愛的樹袋熊似的,牢牢的抱緊離宛的大腿,死活都不願撒手。
菩薩為我報仇了!
我太開心了!從出生起,就從未如此開心過!
謝謝你,菩薩,願意來到我的身邊,願意救贖深淵中的我。
本該杖斃的三人,驟然被離宛叫了停,背靠背的猛烈喘息著,不僅毫無劫後餘生的慶幸,從心底升騰的,唯有更深的恐懼。
蟲……術!他們寧可被杖斃,落得一命嗚呼,也絕不願受那萬蟲噬咬之痛。
在極端的恐慌與驚怖下,有人的大腦就不做主,尤其是從三品儀君宮中的大侍郎,居然高吼了句:
“你們不能這樣做!最早……最早叫我們欺侮離痔的是
……是儀君!難道你們也想對儀君施以蟲術不成?後宮中誰人不知咱們儀君是皇夫麵前的大紅人,又是自小一起長大的手帕交、鐵心腹!你們要是真敢那麼乾!聞人皇夫是絕不會同意的!!!”
此話一出,餘姚怔後,甩起拂塵,就是一記狠抽:“大膽!居然敢威脅殿下?!”
大侍郎被抽的口中染血,門牙都掉了一顆,但在血氣的刺激下,卻是越發瘋狂,反正橫豎是個死,索性全豁了出去:“我說的是實話!你們絕不敢動儀君!就隻敢拿我們這些下人出氣!大皇女?嗬!就是個偽善人而已!”
餘姚聽這賤奴如此貶低大皇女,怒火攻心,揚起一腳,使著十足的力道,就要踹去。
卻被離宛輕飄飄攔下:“嬤嬤,何必與個活死人動氣,不值當。”
而後看向胸脯劇烈起伏的大侍郎,卻是微微一笑:“大紅人?鐵心腹?手帕交?那你說說,本宮若是把離嬌並非繼皇夫親女,而是儀君偷梁換柱改了幸冊日期,叫繼皇夫白白幫其養了八年閨女的事,告知於聞人氏,又會如何?”
什麼?
大侍郎悚然一顫,眸中立時驚疑不定:“不可能……定是你信口胡說!”
自幼便被繼皇夫寵在心尖的八皇女……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會是儀君的女兒?
此等秘辛,不僅把屋中的幾人,炸了個心頭劇震,隻一刹那,仿佛天地迸裂,江海倒灌,茫茫然間,不知今夕何夕。
亦是將來尋離宛,邀其共進晚膳的秦君,唬的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