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棲澤將會被改造成……”
離宛有些驚詫,話是沒再說下去,心中卻覺得這重生而來的男主夠慘,但轉念一想,中因他的一己私欲被毀去的貌美容顏,何止上萬?
王座下是累累白骨不錯,但像他這樣嗜血成性,放任部下濫殺無辜,再在登基前誘殺將領,以告天下的行為,落到如今這個下場,可以說是罪有應得。
甚至還遠遠不夠償還他的罪孽。
原二一腳剛邁進屋裡,棲喬就回眸,衝她媚聲一笑:“可否勞煩二小姐暫避,我與殿下還有要事相商。”
甜膩的嗓音,勾的原二暈暈乎乎的掉頭離去。
棲喬見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外,扭過頭,意味深長的視線,自薄絹上劃過,方才對離宛道:“殿下,現下敕勒族來朝是大事,在這節骨眼上,卻出了寶船儘毀這等駭人聽聞的大過,聖人欲要撤了典客的職,卻終究差了些火候,隻要殿下將這薄絹上的事,隨便挑上一兩件,便是濁油一添,頃刻引燃。”
素白的玉指撐著桌麵,湊的更近了些:“不知這份禮物,殿下可還滿意?”
泠奚眉眼彎彎,卻道:“俗話說得好,擒賊先擒王,西橋公子隻將典客的獻上,未免不夠意思。”
言下之意是,合該把五皇女離夙的一並獻上。
離宛沒有做聲,便是默認了小美人的說辭,亦是變相的試探。
棲喬咯咯笑起,她倒是沒覺得自己受了冒犯,亦沒覺得自己一腔誠心全喂了狗,要是大皇女真就信了,才是奇怪。
換位思考,她是絕不會輕信任何一個敵對陣營之人。
話雖如此想,麵上故作驚惱,道:“你們還真不客氣。”
離宛笑著往後一靠:“正是因為拿你當自己人,才不需客氣。”
棲喬一噎,片刻後收了那些個“不正經”,滿臉嚴肅道:“殿下與五皇女,若真到了你活她死的地步,我會親手殺了她,將頭顱獻上。”
此中蘊藏的殺伐之氣,叫人很難不相信。
離宛卻隻微微揚了眉梢,手掌輕擺:“這事,日後再議,本宮倒是急缺一個會解毒或是以毒抗毒的高手,不知西橋公子可有推薦?”
解毒?
以毒抗毒?高手?
怪醫?!
不知怎麼,棲喬把三個關鍵詞一聯想,那兩字就自然而然的蹦出腦海。
隻是殿下如何知曉怪醫用毒厲害?猶記得自己說起棲澤被怪醫擄走之事,從頭至尾並未言一“毒”字,雖然憑著殿下的聰慧,必能猜出一二,但棲喬總覺得,大皇女悠閒自如的麵孔之下,知道的遠比自己想象的要多得多。
想到九皇女那聲“菩薩”,或許真的沒叫錯,森羅萬象了然於胸,卻是看破不說破。
隻不過……“殿下,我口中的怪醫,雖然醫毒雙絕,但脾氣古怪的很,若想讓她點個頭,恐怕需費些時日。”
離宛聽了,歎息般的搖了搖頭:“這可等不了。樹欲靜而風不止,誰知道繼皇夫在迎賓宴上,會弄出什麼樣的動靜來。”
繼皇夫?
棲喬一驚。
“你將這個遞給怪醫,看看她有沒有這個興趣,與……”離宛笑了,指節叩了叩桌麵:“毒王後裔過過招?”
薄絹遞去,卻是薄冊捧回,棲喬瞧著,莫名有些哭笑不得。
待她離開後,垂著頭默然不語的泠奚,眸中閃過一絲寒芒,指尖輕轉,兩隻冰藍蝴蝶,悄無聲息的飛去。
速度極快,快到掀簾而入的二小姐,餘光處隻瞥見一抹綽綽的殘影,誤以為是眼花了,並未在意。
反而呆呆的透過半開的木窗,望著棲喬離去的背影,一副悵然若失的神情。
要不是離宛咳了聲,她大抵還要維持望夫石的模樣,許久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