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瑤醒來的時候,外頭日頭正好,她睜眼看到的是一個綠色的簾頂,精神上的虛脫感讓她像是從鬼門關走了一遭,渾身上下都被掏空,整個人厭厭的。
窗扉外頭路過一個人影,餘瑤偏頭看過去,正好看到顧扶辛從外麵走了進來。他一身門派白衣,仙氣飄逸,寬肩窄腰,長腿一邁就是氣度。一張俊朗又略帶戾氣的臉真是好看得要命。
“師姐沒事吧?”顧扶辛拂衣坐到床邊,低聲問道。
“沒事。”餘瑤搖搖頭,她想起顧扶辛在困妖塔裡頭似乎也受傷了,“你沒事吧?”
顧扶辛眼瞼微垂,睫毛如翼般顫動,低沉的語氣裡帶著無儘的自責,“師姐還未醒來,我怎麼敢有事?”
“不要這樣說。”長了這麼好看一張臉,這小腦筋怎麼轉不過彎啊,餘瑤真是恨不得給他強行扭過來。
顧扶辛垂著頭,不願看餘瑤的神情像是一隻犯了錯的大狗勾,“是我沒有保護好師姐,師姐想怎麼罰我都可以。”
餘瑤想說為什麼該罰了,他明明什麼也沒做錯,但轉念一想,她之前就是完全沒有考慮顧扶辛的想法,這才傷了顧扶辛,她這次若是又直接否認了,顧扶辛會不會又鑽牛角尖?
“咳咳,”餘瑤裝模作樣地咳了兩聲,這才說道,“是啊,你這麼笨,老讓自己受傷,是該懲罰一下了,就罰你……恩,罰你給我買串糖葫蘆吧。”
顧扶辛長睫微顫,他琥珀色的眼眸裡帶著些疑惑,“沒有了?”
餘瑤理直氣壯地點頭道:“不然呢?快去,我要吃糖葫蘆。”
顧扶辛嘴角微揚,然後從空間裡拿出了一串紅彤彤的葫蘆串遞到餘瑤麵前,“師姐。”
餘瑤疑惑道:“你從哪裡買的?”
“這本就是師姐的。”顧扶辛答道。
餘瑤恍然大悟,“那天給你那串,你沒吃?”那天她在街上買了兩串糖葫蘆,自己吃了一串,給了顧扶辛一串。
顧扶辛垂下眼瞼說道:“師姐送的,我想留起來。”
原來是舍不得。餘瑤把這串又重新塞給顧扶辛,“我給你買的,你反手又給了我,不算不算,你重新去給我買,這串你自己留著吃。”
顧扶辛嘴角的笑意漫到眼睛裡,他答了聲,“好。”
顧扶辛走後,餘瑤靠在床上,嘴角忍不住上揚,顧扶辛真的太好哄了,以後不如就這樣順著他的話慢慢引導他。
不過隻是一串糖葫蘆而已,顧扶辛竟然都偷偷留著,上次他讓她幫忙找的玉佩還沒找到,那塊玉佩……是他母親留給他的吧,那天的爆炸那麼大,肯定是沒了……
不多時,外頭有黃杉的小丫頭在門口通報道:“仙人,有人找。”
餘瑤收回思緒,坐直了身子,說道:“進來吧。”
外頭走進來一個白衣彬彬的公子,手持一把折扇,一雙桃花眼瀲灩蕩漾,似有千言萬語要與人傾述。
餘瑤彎著眼睛笑道:“二師兄。”
蕭景安打著扇子的手微微一抖,他正聲道:“小師妹,你受傷了?沒事吧?”
餘瑤裝模作樣地捂住胸口,皺眉說道:“有事,我與師兄發了簡訊,師兄為何不早點過來。”
蕭景安趕忙上前說道:“都怪師兄不好,沒有同你一起過來。”
餘瑤從空間裡掏出一個本子,說道:“二師兄莫要自責,師兄能夠過來,瑤瑤已經很開心了,我這裡有一個本子,正想與師兄看看,師兄?”餘瑤含著笑,將那黃色封麵的本子遞給蕭景安。
蕭景安稍稍遲疑片刻才將那本子接過,隻看了一眼,他便匆匆合上,“小師妹,這是從何而來?”
“從大師姐沒收的書冊裡找出來的,”餘瑤翻開本子,感歎道,“這寫本子的人真是胡鬨,竟然將二師兄和那奇文子寫在一起,還寫什麼‘一個嬉笑禍世,一個溫潤如玉,一個攪亂朝綱,一個執扇而立,他若眾叛親離,亦有他踏過血海,迎他回家’,竟然把二師兄寫成江湖浪子,將那奇文子寫成亂世皇子,我們二師兄這般氣度,怎麼也得算得上個九天謫仙吧?”
說完還要問一問蕭景安的想法:“對吧,二師兄?”
蕭景安將扇子嘩啦打在手心上,他深吸一口氣,說道:“小師妹,你是不是看出來了什麼?”
餘瑤板著臉反問道:“二師兄那日在酒樓中,說得可開心啊?”
看到自家小師妹氣鼓鼓的模樣,蕭景安手忙腳亂地道歉道:“小師妹,彆生氣。”
餘瑤鼓著腮幫子說道:“師兄往日嘴上說著待我好,原地不過是拿我取笑。師兄莫要再多說,以後師兄再想踏進師妹玄月峰上的院子,是不能了。”
蕭景安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這下隻能一個勁說道:“小師妹,我錯了,師兄真的錯了,你莫要生氣了。”
餘瑤與蕭景安正在打鬨的間隙,沈芷不知什麼時候從外頭進來了,“你們在說什麼?”
餘瑤與蕭景安均是一愣,繼而一個迅速將那黃色本子收入被褥之中,一個迅速站直,咳聲叫道:“大師姐。”
餘瑤搖頭說道:“沒什麼,大師姐,怎麼了?”
沈芷冷著臉,眉眼間有一絲散不去的凝重,她說道:“昨夜,又有女子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