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扶辛回眼望向山洞之中,他凝眉道:“魔氣?”
他心中閃過一絲不妙,他想起那婦人懷中的孩子,他進去之前便發現了那孩子沒有氣息,可他方才同餘瑤說話耽擱了功夫,他也並未將這事情放在心上。
顧傲安問道:“堂兄可需要回去看看?”
電光火石之間,顧扶辛突然反應過來很多事情,他冷聲問道:“出口在洞穴裡,那婦人便是陣眼?你為何將她單獨留下?”
顧傲安並沒有回答顧扶辛的話,隻是笑問道:“堂兄不應該先回去找餘姑娘嗎?”
餘瑤提劍戒備地往山洞外移動,這婦人渾身山下都透著詭異,還有這個孩子,可是顧傲安卻說這母子沒有問題,她便沒有多想,再加上她心裡想著顧扶辛的事情,現在她的心沉下來,一股冷意漫上她心頭:
會真言決的隻有顧傲安一個人,留在山洞中問話的也隻有顧傲安一個人,所有的話都是她說的,存疑的部分也都被她用失傳秘術為借口帶過去了,從始至終,這個空間的所有信息都是顧傲安告訴他們的,而他們出於對顧傲安的信任,根本沒有多想。
顧傲安到底在想什麼?
山洞中的黑氣在逐漸擴散,那婦人的身軀開始慢慢變形放大,在牆上映出巨大的八爪影子,那婦人被八隻漆黑的蜘蛛爪子吊在中間,懷中還抱著一隻繈褓包裹的屍孩。
就在這時,一道劍光閃過,顧扶辛伸手將餘瑤撈在懷中,帶她躲過蔓延而來的黑霧,“小心變成魔傀。”
婦人懷中的孩子腦袋一歪,徹底沒了氣,轉瞬便化作了一堆枯骨。
婦人雙眼赤紅,她瘋癲道:“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殺了你們,殺了你們!”
顧扶辛與餘瑤退到山洞之外,那婦人如蜘蛛蛻殼一般,褪去了臉上那層平平無奇的女人的臉,露出了一張妖冶而魅惑的豔麗容顏,她猙獰著臉,八隻蜘蛛腿飛快地追上了餘瑤與顧扶辛。
與此同時,天上出現一坨紅色絲線編織的牢籠,一瞬間便將餘瑤與顧扶辛完整包裹在內。
空蕩蕩的荒蕪山崖之中,一個血色的絲線築成的紅色牢籠無聲翻滾,靠著幾根纖細的紅線鉤掛在山峰之間。
顧傲安看著那紅色牢籠說道:“幻境乘方牢籠,多年不見了,毒母。”
餘瑤爬起來的時候,看到自己正在一間黑暗的密室之中,牆壁之上刻著繁複的雕刻,在她站起來的一瞬間,室內的牆壁之上,綠色的鬼火連接亮起,陰慘慘地注視著密室中央的餘瑤。
緊接著,無數的背上長著紅紋的蜘蛛順著牆壁的縫隙爬了出來,每個足有拳頭大小。
餘瑤提劍,劍光穿刺而過,一陣奇怪的味道從蜘蛛破開的外殼裡麵釋放出來。
餘瑤並未在意,嘴裡緊緊含著顧傲安給的珠子,抵擋這些妖獸一波接一波的攻擊,迅速往外麵移動。
她必須快點離開這間屋子,顧扶辛同她一道進來的,現在還不知道落在哪裡去了。
隻是她殺的妖獸越多,空氣逐漸變成了微妙的粉色,絲絲甜味蔓延在鼻息之間,餘瑤感覺自己的身上越來越熱,皮肉之下像是有無數蟲蟻在啃噬,酥麻無比。
她忽然意識到一個糟糕的問題:這些氣體,也許並不是毒氣,而是……媚藥。
空間的另一邊,無數魔傀蜂擁而上,往渾身魔氣的顧扶辛撲去。
顧扶辛的身上已經沾滿了血跡,護腕也在戰鬥之中被劃開,他手腕之上那漆黑的墨點已經散開,往手臂之上蔓延開去。
那些魔傀像是嗅到了完美的吃食,接二連三地朝顧扶辛撲將上去。
這些被嗜血**操縱的傀儡自這空間之中關進了活人開始,便被這股象征著絕對至高王位的氣息所吸引,全都聚到了這邊。這是屬於魔君的氣息,吞噬,隻要將它吞噬,它們才會變得更加強大。
殺得越多,那黑色-魔氣便更加快速地往顧扶辛身上蔓去,空氣中彌漫著血色霧氣,顧扶辛琥珀色的眼眸之中閃過一絲血紅色。
直到最後一個魔傀也倒在腳下,顧扶辛這才點起指尖,一束赤色火焰在他手指間綻開。
顧扶辛輕輕一扔,火苗落在魔傀屍首之上,熾熱的大火開始迅速燃燒開去。
他如今隻有金丹修為,不得不借助這魔種的力量將這些魔傀吸引過來,這些魔物隻要不斷吞噬血肉便會不斷產生魔氣,他如今的修為所能用出的異火之力,也隻夠淨化這些已經死透的屍骸。
餘瑤甩出咒符,儘可能將那些追擊的蜘蛛封住,避免再次刺破它們的殼子放出更多氣體。
但儘管如此,她也感覺自己的力氣在不斷地被脊髓裡爬出來的酥麻感剝奪,她眼前蒙上一層重影,渾身冒出的黏膩感讓她握劍的手也隱隱開始有些顫抖。
餘瑤咬緊下唇,強迫自己清醒過來,她感覺自己沿著無聲的黑暗摸索了很久,直到前麵的牆壁後麵傳來一陣灼熱的溫度。
顧扶辛,顧扶辛。餘瑤喃喃道。
她聚力劈開了前麵的牆壁,熊熊燃燒的火海之中,男子執劍而立,他的衣衫已經有些淩亂,瑩潤如玉的手臂之上纏著一圈濃重的黑紋。
血跡染紅了他的白衣,順著衣擺滴答落在地上,他沉著眼,看向找到這邊來的少女。
少女眼眶泛著瑩潤的水光,一張臉泛著不正常的潮紅,紊亂的吐息散在空氣之中都像是要蒸騰起灼燙的熱氣。
顧扶辛眉頭微皺,他問餘瑤道:“你怎麼了?”
餘瑤鼻頭一酸,她強忍在心中的難受在聽到顧扶辛的聲音的那一刻悉數化作清淺的囈語,她忍著淚水叫道:“顧扶辛……”
餘瑤想告訴她自己中了媚藥,但是開口說出來的卻是:“你的衣服臟了。”
空氣中還未消散的血腥味讓她皺了皺鼻子,她含著淚笑道:“不要總是把自己弄得這麼狼狽啊。”
餘瑤說完這句話,便覺眼前徹底模糊了起來,她像是終於找到了可以安心的地方,瞬間失了力氣,渾身無力地癱軟了下去,落進了顧扶辛迎上來的懷抱之中。
顧扶辛試著叫道:“師姐。”
乘方牢籠外頭,麵容妖冶的女人赤腳踏在半空之中,血色囚籠在她腳下輕輕漂浮,像是隨時都會隨風而去的輕盈的大球,卻又被周遭的細線牽扯固定住了。
毒母勾起嘴角,眼角眉梢全是魅惑,“小姑娘,竟然還認識我,距離妾身被關進這禁地,也有幾百年了吧,不知道魔君現在怎麼樣了,還真是有些想他呢……”
顧傲安回笑道:“難為你還記得魔君,隻是你知不知道,被你關在裡麵這個,就是你的少主?”
毒母紅唇輕揚,眼中帶著瘋狂的光,她哈哈笑道:“少主,竟然是魔君的孩子,不過……既然是少主,生出來的孩子才更可愛吧,妾身的孩子,死了也已經幾百年了,少主殺了妾身的孩子,正好還一個給妾身。”
顧傲安輕笑,語氣有些不以為然,“是你的孩子,還是那婦人的孩子?毒母,你裝了幾百年婦人,不會真以為那孩子變成你的了吧?”
毒母的笑容凝固住,她凶狠道:“你都知道?”
顧傲安微微偏頭,但笑不語。
餘瑤軟軟地趴在顧扶辛懷中,她感覺自己渾身上下都像落在火爐之中,周圍的火焰的溫度都比不上她身上的萬一。
顧扶辛席地而坐,他摟著餘瑤,試著給她渡入靈力。隻是他的靈力剛一進入餘瑤體內,便被一股炙熱的靈流追了上來,這靈流不僅沒有被他的靈力壓製,還隱隱有反撲侵入他體內之勢,他趕緊將自己的靈力撤回。
餘瑤縮成一坨,緊緊咬著下嘴唇,儘可能讓自己離顧扶辛遠一點,但她知道這是徒勞,她如今連呼吸都感覺到燒灼的難受,又哪裡能真的離顧扶辛遠一點呢?她隻是在用這樣的方式讓自己稍微清醒一點。
雖然她現在看顧扶辛就像是一個清涼的大冰塊,她渾身上下啃噬的酸麻滾熱都在催她靠過去,靠得更近一點,然後撲上去。
顧扶辛卻並不知道餘瑤此刻的難捱,甚至還摸了摸她的額頭,感受她熾熱的溫度。
餘瑤抱著雙臂的手指緊緊嵌入肉中,她屏著一口氣擠出一句狀似撒嬌的低語:“顧扶辛,我好難受。”
顧扶辛拍拍她的背安慰道:“彆擔心,我會想辦法。”
餘瑤咬緊下唇的力氣也失了,她低喘著笑道:“你離我遠一點,我怕把你扒光了。”
她現在無時無刻都在想要往顧扶辛身上湊上去,她也隻需要稍稍撐起身子就可以做到,她還有這個力氣,但她總覺得會平白占了顧扶辛便宜。
顧扶辛輕笑,也聽出了她聲音裡壓抑的痛苦,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慰道:“我不介意。”
滾落的汗水順著額頭流進脖頸,餘瑤感覺自己渾身都像從水裡撈出來一樣,但內裡卻像是被火爐烤炙著,她輕輕晃了晃腦袋,算是搖頭,喉嚨裡擠出細碎的呢喃,“可是我還沒有那麼喜歡你啊。”
這對顧扶辛不公平呀。
因為知道他喜歡她,所以才更不能讓他幫忙,顧扶辛沒想到餘瑤在這種時候還在考慮這些,他柔聲說道:“師姐不必覺得對不起,師姐做師姐想做的便好了。”
餘瑤覺得自己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眼裡的眼淚,她啞著嗓子笑道:“如果我可以像你的喜歡一樣喜歡你就好了……”
要是現在就像你的喜歡一樣喜歡你便好了……
顧扶辛將額頭抵在餘瑤額頭之上,輕聲道:“沒關係。”
餘瑤知道自己真的是哭了,她撲了上去,咬住了顧扶辛微涼的柔軟的唇,笨拙地去追尋顧扶辛的舌頭,滾燙的觸覺讓她糾纏著要去加深這個吻。
顧扶辛被她撲了個措手不及,順勢往身後倒去。
餘瑤一隻手摸索著去扣住顧扶辛的手掌,一隻手摸索著要解顧扶辛的衣服。
半晌之後,她迷茫地抬起眼睛,怎麼解不開?她也並不糾結,伸手開始解自己的衣裳。
忽然,餘瑤感覺自己身子一轉,便看到顧扶辛的臉放大在她眼前,她被限製於冰冷的地麵與麵前的人的身體之間,他落下的發絲與她的纏繞在一起,她的鼻息之間是已經被她弄亂了喘息。
她伸出手,撫上顧扶辛的臉,灼熱的手掌的接觸到的卻是一片冰冷。
顧扶辛眼瞼半掩,他的衣衫也已經有些淩亂,但還是好好地籠在身上,幽暗的眼底泛起了薄紅。
餘瑤卻覺得身後的冷意也比不上前麵的人能給她的涼快,她得寸進尺地環手抱住了顧扶辛的脖子,滾燙的吐息與他的喘息黏在一起。一瞬間,衣衫滑落,餘瑤如玉藕一般的瑩白手臂已經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緋色。
顧扶辛平靜無波的眼眸之中泛起了波瀾,微挑的眼尾也開始泛紅。
餘瑤渾身像是掉入了一片火海,但麵前冰塊讓她安心,她忍不住想要更近一點。周邊都是火焰,餘瑤聽到自己喃喃叫了一聲:“顧扶辛……”
她笑道:“對不起。”
“師姐。”
顧扶辛俯下-身,輕輕吻住了餘瑤,唇舌交替,綿長細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