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唯一的明白人反倒是和傅連溪有諸多不合意見的老丞相,那日有門生問起他,他往杯裡添茶,說:“傅連溪哪裡來的野心,老夫為官幾十載,沒見過有人像他那樣,做官做得漫不經心的。他無非就是為了報恩,如今恩報完,以他的性子,怕是早就厭倦了朝中的爾虞我詐。”
“更何況,有句話叫,功高蓋主。”
他喝口茶,搖搖頭道:“傅連溪是什麼人,權勢地位他何曾看在眼裡過。”
……
真正抵達揚州,已經是十一月中旬。
天氣已經漸漸冷起來,秦桑坐在馬車裡,撩著車簾往外東張西望。
晚秋的景色也格外美,乾燥的空氣,枯黃的樹葉隨風掉落,被馬車碾壓過發出脆脆的聲響,秋風蕭瑟,卻讓人的心格外平靜。
秦桑趴在窗沿望著窗外令人沉醉的秋景,她內心真正感到平靜和幸福。
她趴在窗沿望一會兒外麵,被風吹得臉有一點涼了才放下車簾來。
傅連溪背靠著馬車壁,在看書。秦桑從桌上拿一顆棗子吃,順便坐去傅連溪身旁,偏頭看他看什麼。
傅連溪沒抬頭,伸手摸摸她臉,“風景看夠了?”
秦桑嗯一聲,她問:“我們還有多久到?”
傅連溪道:“快了。不出意外的話,今晚就能到。”
秦桑開心地一合掌,“等今晚到了,我要去吃好吃的。”
傅連溪一笑,問她:“想吃什麼?”
秦桑咬著棗子,說:“那我要想一想。”
等到了揚州城,正正是晚上最熱鬨的時候。
秦桑拎著裙子從馬車上下來,茯苓在下麵扶住她,見到對麵有賣糖人的,秦桑眼睛一亮,開心立刻跑過去。
傅連溪看一眼站在糖人攤正湊熱鬨的秦桑,唇邊勾起絲笑,吩咐唐風,“你們先回府,我和夫人晚點回來。”
“是。”唐風應一聲,和淩南翻身上馬,領著人馬先行回府。
傅連溪負手走至秦桑身後,秦桑正低著頭在選做什麼樣式的糖人,她聞到熟悉的沉木香,頭也沒回就問:“我要哪個呀?”
傅連溪看了眼,給她拿起一隻剛做好的小兔子。
秦桑立刻回頭拿過來,笑道:“我也看上這個!”
傅連溪瞧著她一笑,他付了錢,牽秦桑往街上走,“先去吃晚飯?”
秦桑手舉著糖人,她點點頭,指一指對岸的酒樓,“去那裡吧。”
兩人吃過晚飯,從酒樓出來,傅連溪原本要帶秦桑回家。可秦桑歪理一大堆,要回她自己的小院子。
她負手在身後,笑吟吟望著傅連溪,“誒。既然回了揚州,我自己也有住處,還沒成親就住你那裡,總歸是不太好。”
傅連溪微一挑眉,看著她沒說話。
秦桑一笑,她手指指身後的巷子,“我都到家了,我先回去了。”
她說著就倒退著往後走,傅連溪站在原地,沉默看她一會兒。
秦桑彎著眼笑,朝傅連溪揮揮手。
巷子裡有微弱的月光,秦桑笑眼彎彎的樣子,漂亮得像天上掛著的一彎月。
傅連溪瞧她一會兒,也沒忍住笑了。
他走過去,在秦桑退到家門口時,握住了她的手,逼近她一些,低頭在她耳邊低聲道:“早一點睡,明天來找你。”
“知道。”
她話音剛落,傅連溪偏頭在她臉頰親了一下。
秦桑微微愣一下。
或許是因為在外麵,又或許是夜深人靜,溫熱的唇親昵地印在她臉頰,她聽見自己心跳快了一點,臉微微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