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歡應了聲,跟著他進了廂房。
謝桑之坐在蒲團上,嗓音冷清,淡淡介紹,“你要知道,血契是徐蕭行耗費了心頭血才締結的,他是無儘深淵之主,血脈濃鬱不必多說。”
他頓了頓,盯著她的神色,稍許才開口:“你若想祛除血契,便隻有一條路,飲了我的血液來壓製他的血契,隻是若這樣,你便得每三月去一次我的浮雲峰,考慮好再說。”
寧歡幾乎沒有考慮,直接回答:“我想好了。”
相對於徐蕭行來說,她更加信任這位仙君,畢竟她爹也認識,有保障一點。
“行。”
謝桑之不意外她會這樣選擇,方才所說隻怕她後來會後悔罷了。
他垂下眸,指尖輕輕劃過手腕,殷紅的鮮血溢出來,他抬手一抹,凝聚成了一顆血珠。
“張嘴。”
寧歡乖乖張嘴,血珠落在了她的唇裡,帶著一股芳香,像是他的手指一樣,冰涼入骨。
她沒再多想,馬上就被心口處傳來的冷意給吸引了注意力。
徐蕭行的血契在灼燒,像是火焰一樣,謝桑之的血液落下去,像是火焰中滴了一塊冰,兩者隻糾纏了一會兒,火焰便立刻敗退,殘留在心口處匍匐不動。
寧歡按了按心口,沒再有那種心悸感,她揚起唇,笑的真情實感,“謝謝仙君。”
小姑娘笑的燦爛,和之前在他麵前哭和恭敬又是另一番姿態。
眉眼細軟溫柔,臉頰兩個梨渦也跟著露出來,甜甜的,笑的眉眼彎彎。
謝桑之怔了下,忽然又想到方才,他不經意間觸過她的唇,軟的很,指尖頓時躥起了一道電流。
謝桑之蹙了蹙眉,壓下心裡的漣漪。
“好了,三月後再讓長青帶你去我那浮雲峰吧。”
他嗓音冷淡,古井不波。
寧歡從蒲團爬起來,想要感謝他卻不知從何說起,大恩不言謝,她能給予他的東西太少了。
“仙君,我有什麼能報答您的嗎?”
謝桑之停了步,回頭看她,小姑娘神態認真,沒有說笑的意思。
他被逗笑了,廂房裡的溫度也上分了幾分,他勾了勾唇,問:“你想怎麼報答我?”
一個小孩,能有什麼寶貝他值得想要的?
寧歡被問噎住了,搖搖頭,很老實的回答,“不知道。”
謝桑之推開了門,淡聲道:“你有這份心就行,日後再說吧。”
寧歡哦了一聲沒再提,跟著他往外走。
“你們這是做什麼了?”
一句話,讓得空氣無端變得曖昧起來。
謝桑之擰眉,掃了一眼開口說話那人,語氣微冷,“孟戚君,你是閒的沒事在這找事?”
說話的那人一身紫袍,笑容散漫又多情,半是輕佻半是玩味。
這幅模樣,下意識讓寧歡想到了陳慕餘,兩人差不多都是一類人,玩世不恭。
“惱了?”
孟戚君又笑,雙手撐在腦後,慢吞吞開口:“得,我不說了行不行?”
謝桑之沒搭理他,徑直離開。
寧歡剛想走,就被孟戚君給攔住了,她抬頭,便見到對方笑的燦爛,“小丫頭聊聊?”
寧歡知道這人,孟戚君,也是一方之主。
“您想聊什麼?”
“自然是聊你和仙君。”
孟戚君笑眯眯的,一雙桃花眸也跟著眯起,笑的燦爛,“我跟仙君數千年的情分了,可未曾見過他對哪個仙子和顏悅色過。”
要說他沒上心,他絕對不信。
寧歡輕咳了一聲,簡而言之,“然後呢?”
孟戚君湊的近,極為興奮的搓搓手,“小丫頭說說看,剛剛仙君和你在廂房裡做什麼了?”
寧歡瞥了他一眼,回答的風輕雲淡,“治病。”
孟戚君不信,仔細打量她一眼,搖搖頭,“我看你也不像是有病的樣。”
這丫頭剛進來,他就關注到了,除了年紀小點,挑不出半點毛病來。
若不是謝桑之看上了,他可不會放過。
寧歡嘴角笑容微僵,將那句我看你有病給咽回了肚子裡,保持微笑不說話。
孟戚君有些著急,還想開口再問,半空中忽然傳來極為冷淡的嗓音,“孟戚君,你若再八卦,彆怪我不念多年的情分。”
孟戚君微滯了下,往四周掃了一眼,訕訕一笑,“咳…我這不是和這丫頭一見如故,所以想多聊聊嗎,不說了不說了。”
他訕笑著轉身離開,隻是心中愈發篤定謝桑之待她不一般。
寧歡轉個身去找寧長青,耳邊傳來冷淡的嗓音,“下次,若再有人要問,你隻管推到我身上,讓他們來找我。”
寧歡怔了下,心中湧起一絲感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