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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死。”江鹿雲又問，“你們怎麼樣了？”
蘇禾聽見回話鬆了口氣，她回頭看了眼農舍，走遠了些，對著手裡那朵指甲蓋大小的喇叭花壓低聲音道：“都活著，但明天再出不去，怕是要少一半人，所以你擱哪呢？”
江鹿雲哼笑：“現在知道我的重要性了？”她和蘇禾分彆把自己的情況說了一遍，正要說道接下來的安排時，話音驟然停下。
“喂？你還在嗎？”蘇禾等了片刻也沒等到人再吱聲，她換了個位置嘀咕道，“這玩意兒不會也要信號吧？地下室裡信號中斷了？”
她把喇叭花翻來覆去地看，依舊沒人聲，就在將要放棄想辦法去山羊臥室時，江鹿雲的聲音再次傳來，但不知為何比剛才虛弱了不少：“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要先聽哪個？”
蘇禾心裡一咯噔，情況已經夠遭了，還能有壞消息？她道：“挨個來吧。”
“好消息是，我這裡有一根和你說的數據線很像的東西，電話可以使用。壞消息是……你可能打開洞口後得親自下來接我。”
蘇禾擰眉：“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我即將變成的是一隻盲眼羊。”江鹿雲沙啞的輕笑從喇叭花裡傳來，“蘇禾，在我的雙眼都變成羊眼後，看不見了。”
“什麼！”蘇禾大驚，她拔出腰間的槍上膛，聲音急促道，“你再堅持一會兒，我來救你。”
“成，你先去忙吧，我去陪我的珀西小甜心睡覺，來了記得叫我，晚安。”說完，任憑蘇禾怎麼喊，喇叭花都沒了動靜。
“麻了，珀西又是誰？能不能給我解釋一下這是什麼線索？”蘇禾抓著頭發，氣得仿佛要吃了喇叭花，但是最後還要靠這個聯係姓江的，而且她現在重傷，聽著風輕雲淡，其實一個人瞎了眼睛困在地下室一定很害怕。
她長舒一口氣，思索著怎麼才能夠在不驚動山羊的情況下去把江鹿雲救上來。
要有個人引開山羊，馬全和張妍不行，小棠得留下來照顧他們。
蘇禾眼睛一轉，看向了蜷縮在羊圈角落睡得極不安穩的陳山。
陳山原本睡得就不踏實，他隱約感覺有人站在了自己旁邊，心中的不安讓他睜開了一隻眼睛，然後就看見了蘇禾笑眯眯的一張臉。
他嚇得往後撤了幾步，嘴唇顫抖道：“你乾什麼？我告訴你，我可不是好惹的。”
蘇禾把他拎起來，還幫忙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手搭在他的肩上，語重心長道：“是時候發揮人民群眾的力量了，陳山同誌，黨和人民需要你。”
被一頂大帽子砸暈的陳山：“…………？”
蘇禾眼神堅定得仿佛要在童話世界宣揚黨的精神。
陳山恍恍惚惚地跟了上去。
陳山驚恐。
陳山捂嘴想尿遁。
他看著在倉庫裡不斷尋找的山羊，捏著蘇禾送的保命道具再往裡縮了縮，內心狂叫：“啊啊啊啊蘇禾，你可要快點啊！”
蘇禾俯在臥室地板上查看機關，突然打了一個噴嚏，她往倉庫那邊看了一眼，眉梢微挑著按了幾下，動作乾淨利落，沒有絲毫猶豫。
很快，輕微的齒輪聲響起，一個黑洞出現在眼前。
她探頭看了看，噓聲喊道：“江鹿雲！江鹿雲！”
下麵沒聲。
“不會暈過去了吧？”蘇禾拔出一把匕首插進洞壁，打算順著這裡下去，就在她將要往下跳，突然從下麵竄出一道白色的東西。
隻聽刷的一聲，那抹白色便衝出洞口虛虛搭著，白色花朵綻開，花瓣像鐵鉤一樣抓住地麵，在花瓣後麵一根青藤垂進洞中。
“這花還真好使。”蘇禾收起匕首，試了試花瓣是否抓牢後，順著藤蔓一躍而下。
她活了這麼多年，從來沒有見過這麼黑的地方，整個地下室裡唯一能看見的就是那片發光的白色蘑菇和坐在蘑菇邊的江鹿雲。
“你是隨手變花的技能怎麼來的？我也去學一個，太實用了……”話在走進江鹿雲後直接被噎在了喉嚨裡，不上不下的要了人命。
江鹿雲的狀態肉眼可見的差，她渾身是血，原本柔順漂亮的金發變得毛燥，頭頂的羊角一隻已經形成，另一隻冒了一半，甚至臉側都有了層薄薄的絨毛。
“我天生麗質，自帶技能，羨慕了？”江鹿雲睜眼，露出那雙已經變成方形瞳孔的眼睛，放在這張臉上已經很漂亮，但卻沒有光亮，就像蒙了一層白霧，讓鮮豔的紅色都變得暗淡。
她即便已經眼盲，但依舊能夠準確判斷出蘇禾的位置，她道：“行了，彆一副要哭的樣子，快帶我上去，隻要出去了我就能恢複，這個地下室與外麵隔絕才讓我加速同化。”
“誰要哭了。”蘇禾撇撇嘴，一把將江鹿雲扛在肩上，“你自己抓牢一點，摟我脖子也行，彆掉下去。”
“成，你來救了我一命，可以算扯平，出去後，我允許你暫時不跟著我，去做你要做的事，但是進入內城前必須來找我。”江鹿雲勾著她的脖子，甚至還有閒心用羊蹄子去梳理打結的頭發，十分悠閒。
蘇禾沒應聲，攀著青藤，三兩下就爬了上去，迅速關閉洞口，正要離開就被江鹿雲踢了踢：“趁著這個機會，先搜羅一遍臥室。”
很快，整個農舍都被翻了個底朝天但一無所獲，她們隻得暫時放棄，蘇禾帶著江鹿雲來到羊圈就要往馬全和張妍身後的死角塞。
“等等，把我放在草地上。”江鹿雲道。
蘇禾接過鄧棠遞來的藥往江鹿雲腦袋上倒，聞言皺眉：“彆作妖，你是怕山羊發現不了你越獄？”
江鹿雲直接氣笑：“我受傷不是廢了，你當我是你羽翼下的小雞呢？放我到草地上，我自己能好。”
蘇禾沒法子，隻能把她放到羊圈外側邊上，又把沒吃完的乾草抱來擋住，而後，她拔出槍朝著農舍開了幾發，要把山羊引回去。
農舍是作為人類居住在這裡最重要的地方，山羊不可能不管，果不其然，很快就見到從倉庫裡走出一個細長的黑影，連羊圈都沒仔細看一眼直奔臥室。
陳山趁機溜回來，帶著哭腔哆哆嗦嗦道：“蘇警官，順利完成任務。”
他說完這句話就繃不住了，哭得一把鼻子一把淚，還要防止被山羊聽到，使勁捂著自己的嘴。
江鹿雲閉眼笑：“你還挺會忽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