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條草(2 / 2)

不一鼓作氣衝回去嗎?

丹徵好像看穿了她的想法,輕描淡寫道:“丹律都不急,本座又何必著急?”

他在鋪了毯的草坡上躺了下來,語氣也十分疏懶:“也許是以為本座橫渡滄海而回了,也許已在界門設下天羅地網,隻等甕中捉鱉。”

若是界門設伏,說明丹律知道他中了詛咒,難以渡過滄海。

詛咒之事來得離奇,雖無證據,丹徵仍隱隱覺得和丹律應當存在著某種聯係。

若他所料不差,界門多半會有一場惡戰。

正在擺弄茶爐的蒼瑲頓時有些欲言又止。

丹徵不禁問:“你想說什麼?”

蒼瑲不自然地咳了一聲,“沒什麼。”

丹徵一直覺得自己並不是一個嚴苛殘忍的尊主,於是善解人意道:“有話不妨直說。”

橫豎他也沒把她怎樣過。

蒼瑲停頓了一下,似乎想了一下措辭,最終小聲而直接地:“我隻是覺得……尊上把自己比作鱉,不太好。”

丹徵:“……”

他不該多此一問。

年輕的魔尊懨懨地側過頭去,屈臂而枕,閉目養神。

但沒過多久,他的耳邊又傳來一陣陣火石吭哧吭哧的聲音。

那擊石聲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魔尊被吵得睜開了眼睛,麵無表情地一彈指朝茶爐送去一道火焰。

茶爐突然竄出火,倒是把蒼瑲嚇了一跳,可能是火焰過於優質,小茶壺不一會就有了細響。

蒼瑲看著爐火,眼中有些光芒閃動。

幾上紅瑪瑙般的月海琉璃罐裡裝著某種植物葉子,她想起仙都的經曆,這次提前問道:“尊上,是煮還是泡?水溫是不是不能過高?”

丹徵有些奇怪地看她一眼,略略詫異於石頭的長進,不過他也已有了準備。

“這是龍修草,可煮可泡,濃淡皆宜。”

畢竟若是其他沏浸方式複雜的靈草,等一一講解完,還不如他自己動手。

想到此處,丹徵歎息的目光如有實質,沉甸甸地落到了蒼瑲的臉上。

可惜蒼瑲渾然不覺,正盯著火焰,她斟酌著開口:“尊上,為什麼你剛剛點的火不是鹿吳時的五色火?”

“不合適。”

鳳凰一脈的五色火是天地間唯一尚存的神火,極烈極熾。

丹徵想起一些久遠之事。

赤英說,少君剛破殼不久的時候還不會控製火焰,時不時呼呼冒火,還會好奇地點燃身邊之物,第一個差點燒到的就是魔尊伽羅。

其次經常遭殃的是竹實,神火一燎,竹實成炭。

赤英又說,好在少君燒壞了幾次竹實後,大約是明白食物不能過火了,也就放過吃的了。

這些都是他尚未記事之前的事情了。

有些思緒在此刻隨著天邊的雲綿軟飄遠。

草地上的聲音又輕輕將之拉了回來——“那尊上在鹿吳裝火焰的琉璃瓶還在嗎?是不是過界門的時候還可以用。”

蒼瑲期待地看著他,希望他……可不可以把那個火再拿出來看看,然後她爭取下保管、再悄悄燎一下燒斷契約跑掉。

蒼瑲滿腹念頭打轉,丹徵也如她所願拎出了那個在城主府招搖過的小瓶子。

隻是一瞬間,她眼中的小火苗驟然熄滅。

火呢???

瓶子裡什麼都沒有,蒼瑲目露迷茫。

丹徵十分自然道:“其實月海琉璃並不能長久保存五色火,不消片刻就會燒融。”

蒼瑲瞪大了眼睛,意思很明顯:那你還拿它裝神使?

丹徵不在意地挑了挑眉,“本座猜之前應當沒有人拿月海琉璃裝過它。”

丹律和他都無此需要,因此要被戳穿倒也不易。

“可桐山高壇不是有人人可見的神火嗎?萬一有人……”

“那處的火若是被人動了丹律會知道的,何況附近也有守衛。”

“尊上去過?”

“嗯。”

“那到時候界門?”

“見機行事吧。”

丹徵輕輕闔上了眼,界門就在陸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