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下午的溫度高得能將空氣扭曲,兩名穿著黑色西裝帶著墨鏡,一副黑手黨模樣的男子像門神一樣站在電玩城的門口,辨認著每一位從裡走出的麵孔。
準備進去的路人看到這個架勢紛紛轉道而行。
在橫濱街頭,穿成這樣的人的身份再明晰不過,誰都不願沾惹上。
沒過多久,黑川深人從喧鬨的電玩城裡走了出來。
少年身著校服,耀眼的金色眼眸無精打采,身形纖細單薄,看上去弱不禁風——如果不是他正一隻手摁著一名高大男子的脖子,暴力的將其從裡麵拖出來的話。
跟在黑川深人身邊的女子打扮精致,確認了男子的雙手被他折斷,無法從他手下掙脫後,用她價值不菲的包一下又一下地捶打男子的頭,嘴裡還罵罵咧咧。
“本小姐的感情和錢你都敢騙,知道我爸爸是誰嗎!去死!”
“紗紀,你要相信我,我沒有背叛你……”
“這種時候了你還敢狡辯!”
耳邊咋咋呼呼的吵鬨聽得黑川深人一個頭兩個大,在兩位守在門口的同僚迎上來後,迫不及待的把目標交接給了他們。
少年壓製的雙手堪堪放開,原本安靜如雞的男子便劇烈掙紮起來,兩名更加高大健壯的男人竟然差點無法控製他,嚇得旁邊的女子差點蹦起來。
“呀!你們兩個怎麼回事?還不如他一個高中生有用!”
“抱歉安藤小姐!”
二人沒有因為她這句話覺得冒犯,反而低垂著頭立刻道歉,重新控製好男子。
男子掙紮了一會安靜下來,這時竟然痛哭流涕了起來,對著女人道歉:“紗紀,紗紀,我錯了,是我做的事情太過混賬,對不起,我不祈求你的原諒……我願意贖罪。”
這種情形下,難免會讓人覺得他是為了脫罪而道歉,可他語氣誠懇至極,看得出來是認真懺悔,惹得壓製他的兩人麵麵相覷。
女人絲毫不動容,惡狠狠道:“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把他壓過去!”
二人立刻回過神來將其壓進旁邊的車內。
安藤紗紀是政府官員的女兒,父親與港口黑手黨有所關聯,最近談的男友花她的錢還出軌,事後還將與她房事的視頻拿到網上賣,幸好發現的早,這個男人在事情敗露後則銷聲匿跡躲了起來。
黑川深人和兩位同僚便收到上頭的任務,把這個出軌的人渣找出來交給安藤紗紀處置。
港口黑手黨的世界不僅僅隻有走私交易,黑/道火拚,像他們這種底層成員,見到乾部的機會都沒幾次,接觸得最多的還是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有時還得上門去調解合作對象的夫妻關係,倒也見怪不怪了。
任務完成後,三人走在路上,同僚鬆下優爾忍不住先歎了口氣,感慨道:“你看見剛剛那個男人道歉了嗎?總覺得有深人在的話,那些人會變得很有懺悔之心。”
對於他這種沒有根據的說法,旁邊另一位同僚石田源竟然讚同地點點頭。
倒是他們身邊話題的主人公黑川深人淡淡道:“這和我又有什麼關係。”
鬆下優爾被反駁了也不覺得生氣,語氣溫和:“話說回來,你今天是又翹課了嗎?”
“學校很無聊。”
“上課確實很無聊,不過校園生活還是有很多有趣的事情的。”
黑川深人似乎是覺得他囉嗦,沒有再理會他。
少年沒禮貌的態度沒有讓鬆下覺得不快,他識相的不再和他搭話,轉頭問石田源:“一會去喝酒嗎?”
“好。”
雖然是黑手黨,但成年人的心照不宣讓兩位談這個話題時自動忽略了身邊的未成年人,不過黑川深人也不願去湊這個熱鬨。
過了一會,一直很安靜的石田源撓撓頭,靠近了黑川深人對他說道。
“深人,上次的事謝謝你,如果不是你的話我可能就死了。”
黑川深人根本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有救過石田源。
因為他所擁有的,一種能夠扭轉身邊所有“惡”的異能力的緣故,這種事情似乎在他身上經常發生,他已經習慣了這些突如其來的感謝和善意。
隻不過這個異能力無法被他掌控,甚至在何時會被動觸發都不知道,在他眼中和沒有也沒什麼區彆。
看來又是在他不知道的時候異能力發揮了作用,黑川深人淡定的“嗯”了一聲表示已閱。
明明是帶著不耐煩語調的敷衍,在石田源耳中似乎被曲解成了“小事一樁不足掛齒”,少年纖細的身軀在他眼中一下就瀟灑高大了起來。
“真是該死的帥氣……”他喃喃道。
三人報告完任務,因為目的地不同,正準備各自離開,這時卻迎麵走來兩位同僚。
同為武鬥派的成員,鬆下優爾和石田源看到來人後明顯有些敵意,這兩人和他們一直都不太對盤,特彆是對年紀尚小的黑川深人更是一向都沒什麼好臉色。
出乎意料的,來人麵色柔和,對著他們打了聲招呼,湊到黑川深人身邊,那張凶惡的臉上堆滿了笑容,還夾雜著些許不好意思。
“深人,下午好。”
“咳,之前總是對你擺臭臉,沒想到你還會幫我。”
“總之,以後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忙的儘管開口。”
另一名直接上手揉了揉他毛茸茸的頭發:“你這家夥也太瘦了點,有好好吃飯嗎?”
對方自來熟的態度讓黑川深人十分不自在,不快地捏住這位同僚的手腕,疼得對方立刻收回了揉他腦袋的手。
他麵色不虞,隱隱有些像隻炸毛的貓:“我有在好好吃飯,不如管好你自己吧。”
這兩人麵對他有些敵意的態度倒也不生氣,反倒依舊樂嗬嗬的,毫不在意,自顧自說了幾句後滿臉開朗的道彆。
“那我們先走啦,深人。”
“……”
這其樂融融的樣子讓鬆下優爾和石田源看呆了,等他們回過神後想詢問黑川深人是怎麼回事時,他已經離開了。
二人麵麵相覷。
“這是怎麼回事?那兩人為什麼忽然就態度驟變?明明前陣子還看深人很不爽。”
“我也不知道,應該是深人做了什麼吧?畢竟這小子也就麵冷嘴硬了些,實際上就是個熱心腸。”
“搞不好深人其實是個很厲害的家夥……”
“不不不,如果真的那麼厲害,也不會和我們一起做底層成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