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瑚的話一出,領域內原本悠閒散漫的氣氛突然間沉重了起來,陀艮從海裡上岸了,蹭到了夏油傑和漏瑚旁邊抬著紅色的腦袋一同看著真人,等待著他的答案。
真人低下頭,前額的劉海落下陰影,遮住了他的表情,半晌後,他抬起眼,對這些同伴說道:“抱歉,花禦可能無法回來了。”
聽他這句話,漏瑚的反應最大,它的那隻眼睛瞪大,腦袋上的山冒出憤怒的熱氣:“真人,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黑發的詛咒師顯得冷靜很多,他先是安撫了一下漏瑚,聲音溫和:“冷靜點漏瑚。”
“真人,先說說是怎麼回事,花禦為什麼不能回來了?五條悟進不去帳,那些學生裡應當沒有人能祓除花禦。”
真人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是夏油你上次提到過的那個咒靈操使,花禦被他收服了。”
關於是將花禦的去向隨便糊弄一下,還是整盤托出,真人思考過了幾個可能性後還是選擇直接全盤托出。
比起花禦、漏瑚與陀艮,真人相對來說其實並不了解這個從一開始找上他們的這個詛咒師“夏油傑”。
他能感受到對方隱瞞了很多事情,但或許是為了獲取信任,這段時間他很多行動也沒有故意避著他們。
所以真人能知道對方不僅與那些詛咒師有聯係,與咒術界的高層那邊也有勾結,甚至對方與京都校的那個“天與咒縛”的學生的交易還讓他參與了——雖然是因為需要他的能力。
花禦的去向恐怕不用他隱瞞夏油傑也能得到情報,不管怎麼說,深人需要他暫時留在這邊(實際是為了不讓真人煩他),那他就不能引起對方的懷疑。
夏油傑眉頭一跳,如果說剛剛他還很平靜的話,現在他的表情已經僵在了臉上。
夏油傑、不,應該說是羂索。
一個存活了千年的詛咒師,看上了真正的夏油傑的這具身體稀有的術式,同時也是為了完成封印六眼的計劃中的一環,奪取了這個曾經的特級咒術師的身體。
原本緩步前行的計劃被一個突然闖出來的新的“咒術操使”攪亂了一角,他現在有一種強烈的不安感。
前段時間真人已經領悟了領域展開,如今他的計劃已經快要走到高潮處——就在這種緊要關頭,黑川深人出現了。
羂索不會懷疑真人其實有很多理由,其中就包括了真人還在不斷成長。
被真正的咒靈操術所馴服的咒靈是無法再成長的,這也是想要吸取真人的“無為轉換”的羂索一直很關注真人的成長的原因。
可現在突然間出現了一個新的強大的咒靈操使走進了他的棋局,不受控地將他布好的局撞得亂七八糟。
在電影院事件之前,羂索就已經與黑川深人有過一次間接的照麵。
就是製藥公司那次事件,直播間的那些彈幕的猜測沒有錯,羂索確實和一位異能力者有交易。
對方幫他培育強大的咒靈再由他收服吸收,那隻特級是第一個成果,結果卻被港口黑手黨派去的黑川深人收掉了。
那件事後羂索就已經在觀測黑川深人的一舉一動了,隻是沒想到他對他的棋盤的影響會這麼大……
漏瑚顯然不願接受這個說法,它憤怒得腦袋噗噗冒氣:“被咒靈操使收服了?開什麼玩笑,區區人類,我去殺了他便是!”
隻要殺了咒靈操使,他的那些咒靈就會解放。
語罷,它就站起身真的準備離開陀艮的領域去找黑川深人,旁邊的羂索立刻攔住了它。
“漏瑚,不要衝動,你忘記上次五條悟給你的教訓了嗎。”
“區區咒靈操使,怎麼可能和那個五條悟一樣!你在看不起我嗎!?”
它這句話順帶將羂索罵了進去,好在羂索不會因為這種小事生氣。
陀艮這時也蹭到了漏瑚的旁邊,它擺出了想要一同前往的姿態,它比漏瑚還要重視和大家的羈絆。
“冷靜點……”羂索從來沒有覺得這麼頭疼過,失去了花禦這個戰力,他必須要保證不能再出現其他的意外。
“我們並不了解那位少年到底是什麼情況,真的想解決的話不如先製定一下計劃。”
真人在一邊看了半天戲,這時還出來火上澆油,他涼颼颼道:“夏油,漏瑚比花禦強多了。”
羂索此時恨不得白他一眼,隻是千年的老妖怪總有應對方式,他停止了阻攔漏瑚,而是說:“那你去吧,漏瑚。”
在漏瑚準備踏出領域時,他眯了眯眼,繼續說道:“隻是這次你的莽撞導致你失敗了,沒有人會像花禦那樣冒著危險去救你,而花禦也不會再回來,你們的目標也不會再實現。”
漏瑚的步子頓住了。
不得不說,羂索這幾句話確實拉住了他,讓漏瑚不甘心地暫時打消了立刻去找黑川深人的舉動。
它轉過身,惡狠狠地對羂索道:“你最好能想到萬全的辦法。”
“不用擔心,漏瑚,我會讓花禦回來的。”
羂索在心裡鬆了口氣,轉向真人:“真人,宿儺的手指和九相圖呢?”
見這件事被羂索暫時緩下來後,真人在心裡“嘁”了一下,將從高專那邊盜取的宿儺的手指和特級咒物九相圖丟給了他。
這時,誰也沒注意到一邊的陀艮安靜到不正常的模樣。
……
……
另一邊,在和真人分開後,黑川深人帶著花禦返回時沒有忘記中原中也那輛報廢跑車,還回去對著中原中也報廢了的超跑拍了張照片發給了遙遠的橘發準乾部。
遠在彆的城市的中原中也點開消息。
入眼的就是自己那輛撞得稀爛的車抵在樹乾上,然後是罪魁禍首的文字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