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野順平是深人的朋友,光憑這一點,他就應該好好保護他不讓他被奪取性命。
可是他根本無法保護吉野順平!
他對上宿儺完全就是螳臂當車,不僅救不下吉野順平,還會白白送了自己的性命!
真人不會做這種沒有意義又會搭上自己的事情,他享受戰鬥的樂趣,貪婪成長,但不代表他不怕死,死了就代表著什麼都沒有了。
不說保護吉野順平,他在繼續留在這裡也會將自己的性命送出,最優方案應該是立刻逃走。
宿儺的動作在他眼裡一點點放大,恐怖的力量與速度預設一下都會直接摧毀他的靈魂,真人沒有一刻比此時更想見到黑川深人。
不行不行!快點逃跑!
隻有活下來才能再次見到深人,才有性命去實現目標。
在兩麵宿儺肉眼捕捉不到的力量朝著吉野順平襲去時,真人的動作比內心要誠實得多,他改變自己的靈魂狀態,纏繞在吉野順平的腳踝上,將他從中拽出。
一聲巨響,身後的建築被斬出巨大的裂痕。
真人拽著吉野順平大口大口喘氣,臉上的表情扭曲難控,僅是拉著吉野順平躲開這漫不經心的一擊,他的心臟就已經誇張地劇烈跳動。
該死該死該死!
吉野順平可是深人的朋友啊!連深人的朋友都保護不了!他會被深人舍棄的!
“真、真人先生。”吉野後知後覺地瞪大眼睛。
漏瑚更是不可置信地看向了真人,他竟然為了一個人類——和兩麵宿儺作對?這是咒靈應該做的事情嗎?
不過此時,它也做出了戰鬥的姿態。
“你想要救他?”兩麵宿儺挑了挑眉,“是那個小鬼讓你這麼做的嗎?”
“哈、哈哈……”真人笑了兩聲,說真的,他現在隻想逃跑。
“那就連你一起殺了吧。”
兩麵宿儺漫不經心道,他說完後的瞬間就移動到了真人的麵前,用手摁住他的腦袋,狠狠地砸穿地板。
這是結結實實的靈魂傷害,真人吐出血來,疼得差點改變不了自己的形態。
一邊的漏瑚也朝著兩麵宿儺襲去,火焰連對方的發絲都波及不到,就被一腳踢開,牆壁被漏瑚穿透,將這棟樓層都弄得搖搖欲墜起來。
兩麵宿儺“嘖”了一聲:“這裡真狹窄啊。”
真人趁著這下立刻轉變形態逃到一邊,他撈起一邊的吉野順平,想要帶著順平一同逃走。
“不準逃。”兩麵宿儺說道,這使真人的身體頓住了。
“你身上沒有咒靈操使的痕跡,為什麼會聽從那個小鬼的命令?”宿儺道,“不過他身上確實有奇怪的力量。”
在此前,隻要虎杖悠仁靠近黑川深人,他在虎杖悠仁的身體裡就會被迫陷入沉睡。
這讓兩麵宿儺對黑川深人產生了極大的興趣,傳說中的詛咒之王,有什麼是宿儺未曾見過的力量?
如果這次出來見不到黑川深人,等虎杖悠仁醒來短時間內恐怕很難在這般自由地用這具身體。
他麵無表情道:“殺了你們的話,那個小鬼應該會過來吧。”
真人身上的寒毛豎了起來,他單方麵挨揍,還要護著一邊的吉野順平,基本是天方夜譚,特彆是兩麵宿儺認真起來,隻要一擊就能解決他。
“真人先生,不用管我。”吉野順平艱澀地說道。
他知道如今的虎杖悠仁的身體已經被兩麵宿儺占領,剛剛那兩下完全超過他認知的交鋒足夠讓他意識到,麵對這個強大到恐怖的存在,他隻會拖他人後腿。
麵對死亡沒有人能不害怕,他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厭惡這個世界的吉野順平了,他有交付真心的朋友,有美好的回憶和向往,還有沒有送出去的禮物……
如果聽到他的死訊,媽媽應該會哭得很厲害吧。
“虎杖君!醒一醒!”
可是他的力量實在是太過渺小了,什麼也做不到啊,最多也就是這般無力地喊著這些。
兩麵宿儺不再準備浪費時間,另外一隻咒靈對於他來說或許還有一戰的實力,但是真人在他眼中就像是剛出生沒多久的孩童,太過幼小了。
真人沒有放開順平,隻是這麼說道:“順平,深人快來了。”
他抬起頭,一雙異色的眼瞳閃著光芒。
就在他話音落下,怎麼也逃不過的殺招迎麵而來。
或者說這是可以逃開的,可是真人逃走了身後的順平必死無疑,他已經感受到了深人就在不遠處。
如果深人來到時看到的是他丟下他的朋友無用地逃走——
真人不敢再往下想。
深人,深人,深人,你在哪,我的神啊,快點來吧。
他沒想過他是否能夠麵對兩麵宿儺,因為那是黑川深人啊。
真人從未有一刻這般丟棄自己,在最後都做著掙紮,他自己都覺得這個畫麵太過好笑了些,恨不得此時來發出尖利嘲諷的笑。
為什麼要這麼拚命地保護一個人類!實在太荒誕了!
可是他的思緒此時又無比的清醒,是因為不想被舍棄,是因為吉野順平是深人的朋友。
血液迸濺而出,在身體被斬斷的最後一秒,他下落的頭顱看到了那個黑色的身影出現在了視線裡。
他的神拽著他的頭發撿起了他的腦袋,那雙金色的眼睛看著他。
“你也弄得太狼狽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