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們還擔心著腦髓地獄的能力效果時,黑川深人就算異能力被分離出來也沒有絲毫的束手束腳,他的速度根本令人無法閃躲,朝著夢野久作撲過去的腦髓地獄直接被小刀刺碎身上的晶體。
羅生門與腦髓地獄回到了它們主人的身體裡。
出現了黑川深人這個變故,天衣無縫的動作不知為何遲緩了下來,像是被什麼力量短暫地壓製住了。
國木田獨步與織田作之助很敏銳地發現了這一點,當即趁著這個縫隙配合著將天衣無縫解決了。
二人鬆了口氣,朝著黑川深人看去。
仿佛是覺得他被嚇到了,他身邊的女性異能往下墜了一點,張開手抱住了上一秒還用刀刺了腦髓地獄的黑川深人的腦袋,安撫地摸了摸。
影子的臉上沒有五官,他們卻看出了幾分憐愛與慈愛之意。
國木田獨步:“……”
等等,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啊!不攻擊他也就算了,為什麼還是一副保護者的姿態?
“黑川……這是你的異能力嗎?”
“或許是吧。”黑川深人抬頭看了一眼,模棱兩可地回答道。
本以為在之前的兩次事情後,國木田獨步覺得自己已經不會被任何事情驚訝到了,結果沒過多久,又是同一個人打破了他的認知。
【我剛剛就是和國木田麻麻的表情時一樣的】
【深人真是個奇跡一般的存在……沒想到他的異能竟然和陀思一樣,被分離開後不會攻擊他】
【罪與罰是好朋友,但是深人寶這是什麼情況,也不是像鏡花那種自律性的傳承異能,為什麼會是這樣的模樣】
【可惡好好奇啊啊啊啊】
直播間的觀眾在這種時候與其他人一樣喪失了上帝視角,這麼久的直播時間,他們也漸漸發現了黑川深人的異能力的許多異處,高維世界中有不少帖子都是討論他的能力到底是什麼的。
除了黑川深人麵不改色,絲毫不覺得這個情況有什麼不對勁外,還有一個夢野久作也是如此。
他在黑發少年身後拍手鼓掌,撲上去抱住黑川深人的腿。
“不愧是深人,我的腦髓地獄都回來啦!”
他的話說完後,上麵兩個影子就蹲在了夢野久作的旁邊,歪著腦袋看著他。
被沒有五官的影子如此盯著,夢野久作非但不覺得可怕,他的情緒反而更加興奮了:“深人的異能力在看我誒。”
芥川龍之介滿臉的疑惑:“為什麼你的異能力不會攻擊你……”
而且他的異能力竟然是這般的形態嗎?
被分離出去的異能力多多少少都能探究到其本身的效果,可從麵前圍繞著黑發少年的兩個影子看來,竟根本看不出任何異能本質的特征。
就在他這麼想著的時候,原本在看夢野久作的異能力在聽他說話後就轉向了他。
女性的影子繞著他飄了一圈,男性的影子雖然沒有繞過來,但是同樣將視線轉向了他,居高臨下地望著他。
芥川:“……”
莫名的感覺自己被審視了是怎麼回事,偏偏他竟然沒有產生任何不快或是不敬的心思。
“謝謝,多虧了深人你,不然他們還真不好解決。”織田作之助看了一會他們的互動,出聲道。
結果兩個影子又將目標從芥川龍之介身上轉移到了他的身上。
“和深人不同,你的異能力好熱情啊。”紅發麵不改色地接受者兩個影子的視線說道。
黑川深人:“……”
他臉上的表情有些無奈,似乎就連他也拿他們沒辦法。
“回來了。”
聽到黑川深人的呼喚,影子停下了圍繞著打量他們的動作,立刻就回到了他的身邊。
國木田獨步推了推眼鏡,說道:“異能特務科將消息傳遞給我們了,這次事件的主謀在一棟名為‘骸塞’的建築中,如果要解決這個情況,恐怕得去那裡解決掉罪魁禍首才行。”
從他們的位置望過去,能夠看見那座歐式古堡一樣的建築。
“你們先去吧。”黑川深人說道。
“你不與我們一起嗎,深人。”夢野久作拉緊了他的衣角,抬著眼看他:“那我要和深人在一起。”
隻有和黑川深人在一起,他才能感受到絕對的安全感。
不過他的這一份本就搖搖欲墜的堅持在黑川深人淡淡地看過來後立刻消失殆儘,夢野久作失落地垂下腦袋嘟囔道:“我知道了。”
他鬆開了黑川深人,自覺的走到了芥川龍之介的身邊。
織田作之助看了看他身邊的異能影子,說道:“那你小心一些。”
雖然他知道眼前的少年根本不需要他來擔心。
黑川深人朝著他點了點頭,應了一聲。
一邊的芥川龍之介看著他欲言又止,他神色灰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最後仿佛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對他說:“……小心一些。”
聽到他這麼說,夢野久作立刻陰陽怪氣地嚷嚷:“真稀奇,你也會關心深人。”
芥川龍之介惡狠狠地瞪他:“你懂什麼!”
最後武裝偵探社分一道,港口黑手黨分一道,黑川深人隻身一人離開。
就在黑川深人和國木田獨步一行人分開不久,整個橫濱突然地動山搖了起來。
震耳欲聾的龍鳴聲響徹整個橫濱上空,所有人都震驚地看過去。
一隻巨大無比的龍從地下出現,幾十層的高樓在它的麵前都顯得微不足道,龐大的身軀即使是在遠處都能看清它的模樣。
它肆無忌憚地破壞著周圍的建築,身軀所及之處皆是廢墟,像是最大的災難一般降臨在了這裡。
若是不去解決,橫濱都會毀在這隻龍的身上。
可從彈幕中接收到原本劇情走向的黑川深人知道,那是由太宰治“人間失格”與澀澤龍彥的異能力“龍彥之間”兩種異能特性相斥產生的特異點,雖然棘手,但最後會被中原中也與太宰治一同合力解決。
他沒有要去處理那隻由特異點產生的“龍”的意思,乘坐著港口黑手黨內的電梯抵達了樓頂,身邊的兩個影子好奇地四處看看。
這裡的視野很好,能夠將那邊的戰況全部收入眼底。
遠處的建築物被紅色的巨龍攪得天翻地覆,沒一會,中原中也的身影從空中墜下,全開“汙濁”的中原中也毫不退讓地與這隻巨龍在空中一來一回地戰鬥著。
就算是時間線提前了,這一點卻如原本漫畫的發展一樣,皆在太宰治的掌控之中,要不了幾分鐘,特異點“龍”在中原中也和太宰治的合力搭配下被消滅了。
黑川深人也隻是坐在遠處的高樓上的邊緣觀看著這一切。
他被分離出來的異能力待在他的身邊,他們沒有五官,卻擁有著他記憶中“父親”與“母親”的形態,在此時像是晚餐後一起看電視的一家口,與他一同安靜無比地看向戰場中心。
所有的聲音都在遠方,震耳欲聾的龍鳴在他這個位置都顯得那麼模糊不堪。
黑川深人感到了平靜。
過了半晌,前方短暫地陷入了沉寂中,他站起身從港口黑手黨的高樓上下來,朝著“骸塞”的方向前去。
……
……
名為“骸塞”的建築中心內,陀思妥耶夫斯基往外看去,被龍和中原中也戰鬥所波及之處儘是廢墟,他沒有等來他想等的那個人。
本以為龍能將黑川深人逼出來,沒想到他竟然不為所動。
早在當初Mimic事件後,陀思就注意到了黑川深人的存在,關注著他的一舉一動。
隨著他的能力展現,早已超出了表麵上所謂的“無法被攻擊”這一層麵了,不僅僅隻有直播間的那些人覺得不對,同樣還有一直關注著黑川深人的這些家夥。
——太宰治、森鷗外、種田山頭火亦或是……陀思妥耶夫斯基。
他的直覺讓他將澀澤龍彥提前引來了橫濱,他想要知道那到底是一份怎樣的力量。
“你也想要得到救贖對吧,那接下來就交給你了。”
紫眸的青年手中拿著澀澤龍彥的頭骨低聲細語,緊接著便將澀澤龍彥收集的異能結晶摁入了這顆頭骨之中。
力量從中爆發而出,死去的澀澤龍彥成為了新的特異點,他以全新的完全形態出現在了這裡。
“啊……我記起來了。”
特異點澀澤龍彥喃喃說道,他早已死去,在他死亡之際他的異能力從他的身體中分離出來,忘記了死亡這件事實,依舊在孜孜不倦地收集著異能力。
他真正在追尋的不是異能,而是能夠反抗自身的異能……是能夠戰勝命運的光輝。
但是殺死他的那個人,讓他見到生命光輝的家夥並不在現場。
澀澤龍彥感受到了憤怒。
……
……
“特異點的變動值無法測量——”
“糟了,擴大速度達到了一小時120公裡,這麼下去,兩個小時以內就會彌漫至整個關東區域,要不了多久將覆蓋整個日本乃至——‘全球’。”
不斷的聯絡鈴聲在異能業務科的空間裡響起。
“這是英國特務機構的通訊來電。”
在霧氣重新擴散之際,性質已經嚴重了起來,這已經不僅僅是日本的災難了,而是全球都即將麵臨的巨大災難。
歐洲國家的各方異能勢力立刻派出了人員來給予警告,阪口安吾一接通,對方直入主題。
“我代表歐洲各國對貴國的遭遇表達同情……”
“但是,為了避免災害擴散至全球,我們將做出相對應的措施。”
“我們已經派出了擁有焚化能力的異能力者,出動時間已經定在了十分鐘後的淩晨時分。”
英國的代表沒有再往下說,但是阪口安吾非常清楚對方隱去的下文是什麼。
如果十分鐘內沒有解決這個事情……整個橫濱將被燒儘!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阪口安吾的額角冒出冷汗,異能特務科的人焦頭爛額,特異點造成的龍都已經被中原中也消滅了,事情卻還是沒有停下來。
如今又有誰能夠解決這個情況?
他們麵如死灰,心中根本沒有答案。
異能特務科、武裝偵探社、港口黑手黨似乎都已經儘了全力搶救了,災難還是沒有停下。
現在……恐怕隻能期待有奇跡會降臨在橫濱了。
眾人的心情在此時變得沉重無比,短短的時間內均做好了所有都毀滅的心理準備。
過了半晌,在屏幕前觀測跟進進度的成員們激動的聲音突然此起彼伏地交接響起來,將死寂的氣氛猛地點燃了起來。
“特異點的擴散速度降低——”
“霧氣從商業街南部的位置開始在不斷消散!”
“這不是從霧氣散發出來的地方消失……而是有人在用另一股力量壓製並且清除了霧氣……”
“消散的速度是……無法檢測!可以確定的是在以驚人的速度撥開橫濱的陰霾——”
“以目前的可視速度來看。”
“一分鐘!一分鐘之內橫濱的霧氣將全部消散!!”
“阪口先生!”辻村深月大聲喊了一句因為過於驚訝暫時沒有反應過來的阪口安吾。
他立刻回過神,大步跨到了顯示屏前緊緊盯著。
……
……
一分鐘前的另一邊。
龍雖然被消滅了,但是霧氣卻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在龍消失後沒多久,前往骸塞的黑川深人能夠感受到霧氣正在以比之前快了數倍的速度擴散開來,並且覆蓋的目標不僅隻是橫濱。
他抬頭看向飄在空中緊跟著他的“父親”與“母親”。
在看他過來時,他們似乎理解了他的意思,“母親”從空中飄下來,他已經長得很高了,擁有母親形態的異能力在他麵前顯得很嬌小。
她騰空在黑川深人的麵前,抬起手捧住了他的臉,戀戀不舍地撫摸著,“父親”跟著上前抬手放在了他的腦袋上,就像是兒時一樣輕揉著他的腦袋。
最後他們都張開手,一左一右地抱住了黑川深人。
黑川深人知道他現在的異能形態是不對的,異能形成的初始或許是因為父親與母親臨終前傳遞給他的一絲執念,但那隻是一個小小的種子,沒有其他的養分是無法成為參天大樹的。
“已經夠了,媽媽,爸爸。”
黑川深人抬起手放在他們的手臂上閉上眼,如此說道。
這一聲他們到死都沒有聽見的呼喚在此時終於傳達到了他們的耳內,兩個影子停住了動作,靜靜地抱著他。
“我已經長大了,馬上就成年了,我很強大,不會被任何人欺負,也擁有了保護他人的能力。”
過了幾秒,黑川深人睜開了眼睛,“母親”和“父親”將手收了回去,就算他們的臉上沒有具體的五官,他知道他們在看著他,仿佛做了什麼準備,乖巧地等待著後續。
他金色的眼睛看著麵前的異能力沉默了許久,對著他們緩緩地張開了手,左右對應著他的“父母”。
黑川深人雙手合十,發出一聲清脆的擊掌聲。
“啪”的一下。
麵前分為兩個角色的異能力隨著他的動作相互撞在了一起,交接處發出炫目的白色光芒,兩個身影猛地融合在了一起——
等待光芒散去。
站在黑川深人麵前的是一個與他一模一樣的影子。
這才是真正擁有他力量的異能力“聖與賢”。
它站在黑川深人的麵前仿佛在與他對視,然後慢悠悠地移動了身體,飄到了黑川深人的身後。
影子從他的身後抱住他,將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
當進入澀澤龍彥的霧氣中,被分離的異能力注定不會對他產生攻擊性,以及分離出來後不會達成“壞”的結果,澀澤龍彥的異能特性在這種時候對於黑川深人來說便依舊存在。
這也是聖與賢能被分離出來的原因。
而與在身上時隻能被動觸發的力量不同,黑川深人知道被分離出來的聖與賢讓他擁有了短暫的完全掌控力量的時刻。
黑川深人抬起了右手,它將右手覆蓋上去,與他身形一樣的影子仿佛和他融為一體,他們一同看向被濃厚霧氣彌漫的前路,同步地收緊了手掌。
“轟隆——”
磅礴純白的力量從他的位置以不可抵擋之勢猛然散開,將途經的陰霾儘數掃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