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重坐在上麵,說道,“請說。”
胡瑞拿著筆,推了推眼鏡,說道,“張重先生,我有注意到,說到新作《平凡的世界》的時候,你提到一個詞——全景式,顧名思義,全景式企圖展示社會的全景,那麼它就必須不隻是空間的斷麵,人物的交錯衝突也不能構成全景,能夠構成全景的是空間和時間的衝突。我有些疑惑,既然《平凡的世界》展示了普通人之間的溫情,那麼它又怎麼做到涵蓋社會的方方麵麵,這中間的關係,你是怎麼處理的?”
對於胡瑞的這個問題,張重一方麵覺得他有點東西,另一方麵又覺得這個問題實在是沒多少意思。
正如張重之前說的,這個問題在三天後就會揭曉,他完全沒有必要這個時候再來問,難道他也是那種連三天都等不及的人?
不可能。
細想一想,可能胡瑞過來並不是想以記者的身份得到某些答案,隻不過簡簡單單地想跟張重探討一下而已,就算張重不回答,也沒有關係。
張重看了看手機,還有一點時間,就笑著說道,“我想這個問題的答案,這位先生自己也知道,這個社會跟社會裡的每個人都是息息相關的,絕不會說有哪個人能夠脫離社會。所以即便是普通人,他們跟社會的關係也很密切,從小人物身上看到大事件的影子,這本身也不是什麼難的事情。”
胡瑞笑了笑,“之前《許三觀賣血記》出來的時候,傷痕派的王憶曾經說過,《許三觀賣血記》是對‘傷痕文學’的再探究,並沒有脫離‘傷痕文學’的範疇。我想問的是,這本《平凡的世界》也會是‘傷痕文學’的再探究麼?前麵有位記者同行提到溫情,他在問是不是跟《邊城》一樣的浪漫主義文學,但是我有些不同的看法,或者它會是一本跟《許三觀賣血記》一樣的鐫刻苦難的書。有些作家,在體現溫情以及力量之類的正麵情緒的時候,往往會伴隨著苦難。”
張重也笑了笑,“您覺得,王憶先生說的對麼?”
胡瑞挑了挑眉毛,“所以我才要問你。”
“您說的對,卻也不對,誠然,很多在表現積極情感的作品裡麵,往往會伴隨著苦難,但是這並不是說作者是為了突出表現積極情感,故意設下苦難。事實上,現實中,苦難與溫情本身就是孿生兄弟,如果一個人生活中處處順心,一切隨意,我想,在他的世界裡麵也不會有溫情這種東西,即便是有,他也感受不到。所以,這些作家寫的是現實,而非著意苦難。”
胡瑞想了想,沒有再說話,而是輕輕地鼓了兩下掌。
張重說道,“那今天的記者會就到這裡吧,前麵還有很多讀者在等我,如果有機會,咱們再繼續討論。”
他說完之後,劉明就走過去接過了話筒,“各位不用急著走,我們在隔壁為大家準備了茶水,大冷天的,大家喝口熱茶再走。”
招待記者的事情有劉明跟徐揚他們去做,張重跟陳青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去到了簽售大廳。
已經等了好久的書迷們看到張重出現,大廳頓時響起了一陣歡呼。
排在後麵的人沒看到張重的人,不過聽到前麵歡呼,也就跟著歡呼起來。
張重衝他們招了招手算了打招呼了,然後對陳青說道,“開始吧。”
陳青點了點頭跟工作人員說了一下,然後隊伍就放了幾個人進來,簽售會也正式開始了。
跟上次一樣,張重給了排在第一個的書友一個特簽。
他腦海中還在想著剛才跟胡瑞的討論,也就隨手寫下:人活著,就要隨時準備經受磨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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