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熠並沒有理解季禎暗地裡夾槍帶棒的深意,反而解釋道:“不要害怕,我是人。”
季禎本來想暗暗捅咕幾下江熠,沒想到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不過見到江熠以後,季禎發覺他與自己先前想象過的有很大不同。
季禎見過的好相貌多了,光是他一家子裡就沒一個長得不入眼的。但江熠這樣的,恐怕人間少有。
修士與普通人之間的差彆其實一眼就可以看出,高潔,克製,自持都多是世人會用來形容修士的詞彙。江熠倒不是說不符合這類詞彙的描述,相反來說,他大概是太過符合到有些超出。
江蘅一眼可以就被認出是修士,可像江熠這樣的,有時候錯看過去,恐怕會以為他已經成仙。
就像此時外麵的月光明明淺淡到肉眼不可見,但江熠立在門口卻像是混身都在散發著淡淡柔光。但他眉目之間的清冷並不是刻意保持距離的冷淡,反而像是自然而然與周圍事物呈現出對比的超脫。仿佛皎皎明月,美玉無瑕不被褻瀆。這樣的江熠聞名三界絲毫不奇怪。
即便季禎心裡將他說成個王八大豬頭,也不能違心在江熠的外表上對他做出什麼攻擊。反而是這個時候季禎又看向江熠,忽然生出了一個更惡人的想法。
他本來隻打算攪合黃了江熠和太子的事兒,再為自己出口氣正正名,現在季禎覺得不夠了。
他色從心上起,惡向膽邊生,他現在想順帶嘗嘗江熠什麼味兒了。
這個想法一旦閃過心頭,迅速就紮根在了季禎心頭。他反正已經決心當個壞人,季禎覺得自己做點喪良心的事兒也是無妨。況且這算喪良心嗎?季禎認為不算。
如果非得給他這種行為定性,更合適的說法應該是他替天行道的過程中獲得了一些蠅頭小利。
江熠說完話以後便看著季禎,片刻後就發現季禎本來抿著唇的臉忽然竊竊地露出一個一閃而過的笑容,快到幾乎讓江熠覺得自己眼花了。
江熠接著看見季禎重新看向自己,然後認真地說:“真的嗎?我不信,除非你給我摸摸你是不是熱乎的。”
江熠聞言愕然。他在道門內外即便
論輩分不算高,然而說修為,縱使是前輩也對他讚頌有加,態度自然尊重。與普通人打交道時,光是雲頂山莊四個字就足夠分量,對他也隻有更加恭敬有禮。
季禎的話太超出江熠預料與常識,一時間他都不知道這話到底是季禎輕狂了還是自己理解有誤。
更要緊的是,季禎講這話的時候臉上並不放縱或過分,他一手抬著橘色的燭火,燭火在冷風下輕輕晃動,映照著季禎的臉龐上也有忽明忽暗的光影。季禎長得太過純真乾淨了些,仿佛一塵不染,瞳仁明亮閃著燭火的倒影。
季禎看著江熠微微睜大一些的眼睛,像是第一次聽見這樣的調戲之語,心中得意,正想再輕薄兩句,卻又聽見一陣腳步聲。
江熠也跟著回頭看去。
“師兄。”季禎聽見江熠開口。
同時外麵有一聲輕靈的女聲也跟著喊了一句,“師兄你來了!”這是曙音的聲音。
季禎就知道應該是江蘅與曙音他們來了。
季禎覺得沒趣,隨手將燭台放到一邊準備攏攏自己剛才隨意披上的外袍,這大門敞開吹著風也怪冷的。
曙音知道江熠回來,興衝衝拉跑過來。哪裡想到剛到江熠麵前還來不及再說其他話,就看見季禎衣衫不整正在整理。她臉一沉,十分不滿道:“你怎麼在我師兄麵前將衣服弄成這樣?”
季禎手上的動作一頓,“我這衣服怎麼了?”大冬天的縱使他敞著外袍,裡頭那也照樣整整齊齊著呢呀。
“你,你,”曙音也不知道怎麼說,她不喜歡季禎,覺得他做什麼都有點問題,“你這是刻意勾引!”
季禎被逗笑了,他真沒有把曙音這種小丫頭片子看在眼裡,因此連生氣的意思都沒有,他反問曙音,“如果我這就是刻意勾引,那你問問你師兄,他大半夜二話不說直接用劍劈開我房門,是投懷送抱還是意圖不軌?”
曙音語塞不已,她已經發覺自己有些說不過季禎,但心裡又著急,隻好看向江熠,想讓江熠出來反駁季禎說的。
江熠說話比江蘅簡單也管用許多,他皺眉對曙音道:“謹言慎行。”
季禎不是修道之人,性子活潑無妨,曙音須自持。
曙音隻得撅著嘴不說話了。